他恨恨地将人搂紧了,眼神有些涣散。
连子风识趣地跃到车头,继续赶着牛车,嘴里还不忘继续嘴欠:我说你若想他多活几年,你便好好保护他,其他都是扯淡!
方季明显感觉怀里的人剧烈颤抖了几下!
方季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
好好保护他,他何曾不想!只是眼下,他拿什么去保护他?前有豺狼当道,后有追兵无数,一个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所!
方季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何至于被追杀阻截,他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个不同于正常母亲的女人,还有他那不敢露面的父亲!
一个人怎可能没有父亲?
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不上为什么,莫堇不仅仅只是出现在七年前,他仿佛在更久以前便见过他,那绝对不是梦!但是他努力去回想,总怎么也想不起来
或许是太疲惫,或许是太伤神,方季搂着怀里的人,竟然沉沉睡去
花儿香,花儿美,我家哥哥心中喜,怀中坐,玉郎儿俏,眉儿来,眼儿去
一个七八岁的漂亮孩童坐在廊桥边,右手拈着一朵兰花,左手打着圈儿,嘴里哼着小调儿。
喂,你好不知羞哦!谁教你唱的!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冲他指指点点,那孩童并不恼,只是天真地问道:我娘亲唱的,为什么羞呀
一道黑影掠过,一把捞起那个孩童,一边厉声喝斥:乱跑什么!
那孩童吓得哆哆嗦嗦,宛如一只受伤的兔子,眼泪涟涟,眼角一抹淡绿色荧光十分显眼
其他孩子纷纷散去。
方季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那双冰冷刺骨的眸子像两把利剑,戳的他直往后退
哥哥带我那个孩童朝他伸出小手,一双含着泪,清明亮丽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阿堇!方季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莫堇,而是一张笑的贱贱地老年男人脸!
连子风!
喂,春季将至,春梦无边呐!连子风又瞅了瞅二人,讥笑道:简直没眼看呐
方季闻言,下意识地垂眸一看,莫堇搂着自己的腰,下巴靠着自己的颈窝,沉沉入睡。
而自己的手也死死地环着莫堇
方季松了松手,道:这是哪?
连子风扔掉手中的杂草,指了指不远处道:城门口,雁都城!言罢,又朝地上淬了一口,续道:老子在这休息半天了你俩睡的够死的!瞧的我老脸都挂不住了!
抱歉那,我们进城吧!方季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怀里的莫堇,许是累极,睡的真沉!
瞧见没有,你们又被通缉了!老子已经看过了,就是你俩,不过画的挺丑,还不如我画呢!呸!连子风跳上牛车,猛喝一声,牛车又吱吱扭扭地继续往前走了。
喂,你两昨晚刚杀完人,这么快就被通缉了?这当官的怕不是长了通天眼?连子风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方季反问。
连子风这才意识到什么叫祸从口出,言多必失。
总之,我不是来害你的便是了,你管我如何得知!连子风神情自然,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被戳穿而感到羞耻,还时不时回头冲方季厚颜无耻地笑。
方季抬起眼皮,与他对视,连子风一回头便对上方季那张覆着寒霜似的脸,还有那双寒铁般的眸子,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太冷!赶紧缩回目光,安心赶车。
离城门口越来越近,方季将莫堇的脸往里挪了挪。
站住!去哪的?什么人?果然几个官差手里拿着画像走了过来。
连子风很自然地抓起斗笠扇了扇风,一脸老子累死了的模样,又故作悲怆道:家门不幸呐,吾儿刚娶了媳妇儿便成这样了老头儿命苦,只得将他二人死马当做活马医,拖到雁都城来瞧瞧
方季闻言,差点没一口鲜血呛死,心道:这编故事的本事和阿堇不相上下罢,但愿这官差猪油迷了心
两位官差左瞧又看,总觉得这事有诈,横眉倒竖,怪声怪气道:老头,你这儿子长得似乎太捉急了点!你这媳妇命真苦
连子风似笑非笑道:差爷教训的是,我那儿子确实是老牛吞嫩草,活该噎死他!言罢,从袖间掏出一锭银子,笑哈哈道:给爷喝喝小酒,穷人,穷人,还忘爷体谅
为首的官差将手心的银子掂量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满意,又瞅了瞅这破破烂烂的牛车,还有那儿子和媳妇的穿着,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画像,好像没什么可疑的,确实也榨不出二两肉了。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连子风朝着牛屁股狠狠一鞭子,牛车便又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
然而身后却传来一阵阵哄笑!
还有儿子和老子长得一点也不像的!
嗨!看那儿子的年纪跟老子差不多,估计是喜当爹吧!
那小娘子挺好看的,怎么嫁给这么个赖蛤,蟆?
可不是吗!又穷又老,还丑!
哈哈哈哈
连子风恨恨地甩了甩鞭子,脸色愈发难看,爆了一句粗口:格老子的,你全家又老又丑!
方季不置一言,抬手将面具一撕,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眉眼间一片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
方季: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莫堇:你再想想。
方季:八 九岁?
莫堇:可能更久。
第42章 前路茫茫
入夜时分,三人寻了一家客栈,连子风便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方季横抱着还在昏睡的莫堇紧随其后。
店内柜台前只有一名青衣姑娘,大约十四五岁,左手撑额,低眉垂首,右手无聊地捏着毛笔转着圈。
大约是走神的厉害,连子风唤了几声也不见她抬一抬眼皮子,依然自顾自地发呆。
打劫!!!连子风一掌拍在柜台上,柜台上的小物件纷纷抖落在地,蜡烛瞬间扑灭了两根!
那姑娘登时一个心惊,猛然一抬头,倒是个面容姣好,秀气精致的小姑娘。
谁敢打劫!姑奶奶我答应了吗!
一声尖利之声刺的人耳膜生疼!
河东狮吼不过如此吧!
连子风大概也没料到自己被个小姑娘的气势压倒了,好男不跟女斗!
他砸了砸嘴,竟然有点怂,道:住店。
不打劫了?!那姑娘倒是得理不饶人,一双大眼瞪着连子风!
喂差不多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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