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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单人间,俞庄嵁面无表情地在聊天界面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放下手机,继续看摊开在床上书桌上的《永恒的终结》。
门外一阵喧闹,紧接着俞屹冬戴着口罩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手里还推了个行李箱。
“唉!我昨天被测了两回,鼻子是真难受啊!喉咙这个,那工作人员下手太狠了,我差点吐出来!”
俞庄嵁合上书,不冷不热道:“你不用亲自来。”
“只能放进来一个人,我想想还是自己来,要是就随便派个人来送东西,那还不如直接让护士转交呢。”俞屹冬把箱子推到柜子边上,又钻进浴室洗了一遍手。
“转交就行了,这样你也不用做检测。”
“没事儿,”俞屹冬擦干手坐到沙发上,留神观察俞庄嵁的气色,他瘦了一大圈,头发也长了,面色多少有些苍白,“你看起来好多了,自己觉得怎么样?”
“挺好。”
“今天的水挂完了么?”
俞庄嵁抬起手背给他看了看留置针:“挂完了。”
“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很快就能回家了。”
“好。”
短暂的沉默,俞屹冬拿起茶几上的苹果,随口道:“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俞庄嵁似笑非笑:“你不是让人把刀拿走了么?”
闻言,俞屹冬口罩下的表情一僵,尴尬解释道:“这……主要还是怕你把自己弄伤了。”
“我不会再做那种事儿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挺诚恳,表情也轻松,俞屹冬便暗想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多少能悟出点东西,一夜悟道也说不定,忙说:“我当然相信你了。相信是相信,但你得理解我为你操心。”
“我记不清是抢救的时候,还是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迷迷糊糊好像看见她了。”
“应该是昏迷的时候在做梦,梦里她坐在床边骂了我很久,语气特生气,听起来……我罪无可恕。”
“但是到最后,她又哭得很伤心,反反复复地求我好好活下去。”
“现在想想,感觉那场梦里她是真心在跟我说再见。因为,那之后我怎么也梦不到她了。”
俞屹冬听着他旁若无人的陈述,手不由自主往衣袋里摸烟盒,又提醒自己这是在疫情期间的医院,于是赶紧收回了手,轻咳一声道:“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你一定要听进去,别再去想这事儿了。”
“我听进去了,从小她就很知道该怎么让我照她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