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口,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想证明什么呢?
证明关山的怒气不是因为别人冒犯了他的娘子,而是因为别人冒犯了她?
证明如果今天换成别人,关山就不会那么生气?
怎么可能,妻子被搭讪,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无动于衷吧。
占有欲的背后不一定是爱,更多的是男人的面子与尊严。
所以她这么问,根本是多此一举。
季妧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再加上踮脚踮的有点累,也没了再探询答案的兴致。
她摆手“算……”
“我的娘子就是你。”
“了”字卡在了季妧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看着关山,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过了许久,又像是只过了一会儿,季妧清了清嗓子。
“可是你的娘子,似乎对你一无所知。”
关山明白她话中所指。
季妧这个人,有迷糊的时候,也有心软的时候,可在要紧之处,她从来都是清醒的,甚至清醒的过分。
自己若连来历都没法跟她坦承,那么两人之间的距离将会一直存在。
某些似乎只需张嘴就能道出的话,却被理智卡在了最后一道关口。
季妧总以为,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被暗害的那段经历。
其实,那并没有什么不可言说的。
关键在于,扯出葫芦,必然会牵出藤。而有些事,他宁可季妧永不知晓。
这种感觉以前不曾有过。
心里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只想护着她不沾风雨,只想呈现给她好的一面。
至于那些晦暗的过去……
看着沉默不语的关山,季妧笑了笑,主动打破了沉默。
“今晚吃咸菜粥,我累了,先回屋睡觉。”
语气挺好的,如果不是每说一个字就戳点一下关山的肩膀,就更好了。
回到东屋,季妧坐在梳妆镜前发了会儿呆,然后拿过梳子开始梳头。
边梳边回想高婶子当初是怎么给她挽的发。
流程应该没有记错,然而发髻挽起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松松垮垮,歪歪扭扭,试了好几次,依旧不满意。
季妧耐性逐渐耗尽,把梳子拍在桌上,站起身,勾着头往自己后边看。
头发是真的长,说是及腰,其实发尾都扫到臀部了。
这么长,洗头也麻烦,梳头也麻烦。
找谢寡妇她们给自己剪发是不指望了,十有还得挨数落。
季妧从针线笸箩里翻出剪刀,咔嚓声中,地上落了一层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