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内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厮站在门旁。
“见过大人,王爷和伯爷等候多时了。”
首领快步走进院子,憩风塘是由三个小院子套成,最外面是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中间则为竹林清潭、屋舍俨然,到了最内面的院子,只见潇湘竹中隐约漏出个素雅竹屋,三间房宽,门前一圈矮篱笆墙,门檐下垂挂一枚斑驳铜铃。
竹屋里点着烛火,纸糊竹窗上映出两个人影,正执棋对弈。
首领在竹窗前单膝跪地:“王爷,伯爷,属下来迟,还请责罚。”
“不打紧,不打紧。”和蔼慈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一路奔波辛苦了,穆铎,进来喝杯热茶吧。”
穆铎没有推辞,起身拐入竹屋。
屋内燃起十二连枝青铜灯,火光错落,将罗汉床的一周照得宛如白昼。床上对坐着两道身影,一道紫衣金冠,一道玄袍银簪。
早有青衣小仆前来奉茶,穆铎吹了吹,仰脖吞下。
紫衣的中年人打趣他:“早春刚送来的雨前龙井,一两百金,就被你囫囵糟蹋了。”
穆铎挠挠后脑勺:“属下泥腿子出身,哪有这闲情雅致。”
宁王呵呵直笑,不像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王爷,倒像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邻家爷爷。
“说说看,”宁王落下一子,“望潮郡那边如何了?”
“是。”穆铎拱手,“郡主已经到了望潮郡,明月会长将她安置在云月山庄内,我们的探子无法进入。郡主每日都会有十来个随从陪同,在望潮郡游玩,探子来报,说是颇为欢喜,王爷大可放心。”
宁王笑了一下:“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那批兵器。”
房中气氛稍滞。
“五日后,会长亲自送达。”
宁王眯起眼睛:“嗯?这次吹的什么风,居然会亲自过来。”
“会长说是在云南盘下了一座矿山,正好有一条玉脉,趁此机会巡视一番。”穆铎道,“还说东瀛的玉姬大人来,带了两把太刀,皆有名家所出。铸造精美,削铁如泥,听闻殿下好刀,特前来赠送。”
“太刀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唐刀变种,还没有我府上厨子的菜刀锋利顺手。”棋盘上战局焦灼,宁王语调缓慢,“也算她有心,惯会做人的,还记得我喜欢刀,珍藏几把也不错,虽是小国,好歹也是王室所赠。”
穆铎报告完,拱手告退。
一子落下,自始自终都未发声的玄衣青年淡淡道:“你输了。”
这人生得冷峻坚毅,颀长高大,一双清亮眼眸如镜光闪烁,眉间总是微蹙,神情中带着丝不耐,面沉如水,脸上一点笑影也无,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