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也极快,快得真像一道影子,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把掀翻了桌子,拿出了事先藏在暗格机关里的武器。
满目狼藉。
在犹如震后余灾的混乱里,石东听到了第一声枪响。
那是他亲自教出来的枪法。
既稳又狠。
猛烈,疯狂,不死不休。
*
这场戏的调度极难。
动作设计本身就已经足够复杂,涉及到众多演员之间的配合,以及他们与场景本身的互动。
更何况还是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杨倚川需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走位,在行动之间,给摄影机让出动线。
即使事先已经排练过无数次,真正开拍的时候,松虞还是相当紧张,一动不动地坐在监视器前。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池晏是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伸过来,摘掉了她半边的耳机。
她不悦地回过头,却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对自己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将耳塞挂了上去。
旁边还有场务十分殷勤地给池晏搬了个椅子。
于是两人并排坐在监视器前——甚至共用同一副耳机。
真是奇怪得不像话。
但松虞抿着唇,无心理睬他,仍然聚精会神地盯着监视器。
反而是池晏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时不时发表几句观后感,真当自己是在看电影一样。
“杨公子演得真不错。”
“可惜拿枪的姿势露怯了。”
“人死了怎么是这种反应?”
“哦,这家伙是在给自己加戏。”
最后松虞实在是被吵得忍无可忍了。
她一下踩住了对方的脚,又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有完没完?自己上去演好不好?”
池晏微微一笑:“哦,陈小姐终于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了吗?”
松虞头也不回,冷笑道:“咦?哪里飞进来的苍蝇这么吵?”
脚下继续用力。
像碾烟头一样,来回转动脚踝。
但这当然只是在白费力气。
池晏毫无反应,仿佛既没有痛觉,也毫不心疼锃亮的名贵皮鞋,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甚至于觉得陈小姐在片场突然的小孩子脾气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