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捕快召我来问询。”严衍面色不变,话接得十分稳当。
春花了悟,现出感激之意:“严公子多番为我哥哥清白奔走,春花铭感五内。”
严衍向她微一颔首:“春花老板客气了。”
闻桑听得心里万马奔腾,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命他强行扣下长孙石渠,借以要挟长孙春花的,可不就是断妄司的天官大人么?这会儿倒是在姑娘面前扮起了好人!
他张了张嘴,接触到严衍投过来的冷冷注目,腿肚子一抖,连忙闭嘴。
见春花一脸疲惫,闻桑心里也有些愧疚,道:“春花老板,今日多得你相助,总算套了些话出来。你且先回去歇息,我回禀过知府大人,便即刻送长孙少爷出狱。”
他抱拳行了个礼,直起身子的时候,春花却还没有动,直愣愣地站着,半晌转头问他一句:
“咱们其实……已经知道绛珠在哪儿了,对吧?”
“呃?”
绛珠自然是在褚宅。但是褚宅他们已探过多次,并未发现异样。如果褚先生不松口,谁能找得到绛珠?
“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不甘心。”尤其她这回全副武装,牺牲得这么大。
“闻捕快,咱们去一趟褚宅。”
“咦?”
“或许,我能让绛珠主动现身呢。”
闻桑满头雾水,严衍却瞬间明白了。
长孙家的马车在衙门口停下,车上只有一个车夫候命。
严衍皱眉:“春花老板夜深出门,没有带仙姿出来?”
春花一怔,迎着他的注视摇摇头。她好像是被……数落了?
“为免不测,严某随你同去罢。”
“呃,这自然好。”她甩去方才的偶一闪念,只当是错觉。
闻桑这不识趣的,也想跟着爬上去,迎面遇上春花一道记仇的冷眼。
“……”闻桑摸摸鼻子,“我走着去便可,春花老板不必客气。”
从府衙到褚宅,车行大约是半炷香的时间,不算短,不算长,刚刚好够打个盹儿。
掐指一算,春花已经整整九个时辰没有合眼了。何况是连日来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的情况下。
她一上车,便自动想将身子摊下去。碍着同车的还有一个人,便硬撑着扯出个礼貌的笑:
“那个……严公子,不介意我小憩一下吧?”
严衍看她一眼。
“春花老板请自便。”
春花于是放心地靠在车壁上,阖上眼睛。不过两三个呼吸之后,轻微的小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严衍十分无语地瞪了她一眼,无奈对方已经沉沉睡去,根本接收不到他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