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顾家的院子?建在小半山坡上,站在院子?外就?可以看到整村的全貌。
夏日炎炎,在这中午的时候,知了跟催命似的,一声一声凄厉刺耳不停歇,伴着当空的烈日和升高的温度,让人心烦气燥。
远处炊烟袅袅,柴火的味道随风而来。
庄蓝把视线落到牲口?棚,她?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和陈国忠有没?有关?他之所以住牲口?棚里?就?是被打了走‘姿’派。
刚刚那一片狼藉杂乱之所以没?让收拾,是她?笃定出?版社那边会有所动?作?。
从那天和余静冉交谈应该感觉到她?们?急需翻译人才,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在知青里?筛选,黄秋云也不会因为?上次在报社留了的一份稿件追到这里?来。
今天黄秋云还专程提了县革委会主?任,这就?说明如果出?版社如果想参与,还是有能量的。
她?说过?她?现在无心意再翻译下半部分稿件,就?是想给出?版社施压,她?的价值出?版社经?过?这段时间的摸排和观察应该是认可的,不然当天不会直接就?把聘书和工作?证送到。
想通了这一切,庄蓝宽下心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庄蓝对顾青山也没?有过?多的担忧,书里?的内容并没?有现在发生的一切,她?也不好判断顾青山的情况。
不过?,书里?提过?,陈国忠就?是这段时间平反后官复原职的,如果顾青山这事和陈国忠真的有关,那事情就?很?快有转机。
所以,庄蓝开始放松下来。
顾青山的大难是在洪灾和洪灾时的人祸上,其它的不值得费心。
……
顾家大伯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物,当顾青山被带走的第一时间里?就?想到了是和陈国忠有关。
前几日顾青山去找他商量让村里?出?面给陈国忠弄药的事情他拒绝了。
实际正是,这段时间已?经?有二批人在明里?暗里?调查陈国忠的情况,他当时就?预感陈国忠的事会有转变,要么好要么坏。
而且以他对顾青山的性格了解,要么不帮,要帮就?帮到底,次日去市里?打着拿打虫药的名义,肯定是给陈国忠拿药了。
最开始,他对这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还是东窗事发了,顾大伯有些后悔当时没?有阻止顾青山。
顾家大伯到了县里?,得到的消息是张家搞的鬼,从后推动?此事的是另一股力?量,这事情看来越来越不简单,不像是小鬼打架,更像是神仙斗法。
庄蓝这会儿又回到了堂屋,时间不能白白浪费掉,她?又拿起纸笔快开始快速翻译起来。
赚钱啊~
她?在全神贯注的书写的时候,村子?里?也发生了一起事情,一辆县里?的公安车带着一辆省市牌照的小娇车和邻省牌照的小轿车停在了村大队办公室旁。
随行下来了一名县领导,二名市领导,以及三?名外省人士,这些人个个看起来是气度不凡。
今天二塘村还真是热闹。
上午有县里?调查小组的抓人,下午有公安带队来接人。
顾大伯去了县里?,张强的爹张富贵接待的,这些人一来就?让其带路去找陈国忠。
张富忠心里?惊得不是一点半点,他上午才推动?着以打倒走‘姿’派的名义搜了陈国忠及顾青山的家,他感觉这风向要变……
陈国忠坐在家门口?,他满目苍凉,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偶,浓浓的悲伤从他身上一圈一圈的泛开。
才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活生生的再度被掐灭了,他的药被全部搜走了。
顾青山被带走了他听说了,顾青山家被搜了他听说了。帮他的人受牵连了,小科还在医院怎么办?
他的内心说不出?的晦涩和难受,他表情冷凝,双目充血,手指握拳。
咳咳咳,他捂胸咳起来,服了约五天的药病情有明显的好转,他苦笑着搓了搓脸,擦干眼眶下不知啥时候溢出?的水迹。
他突然挣扎的站了起来,拖着病弱的身体,他要找大队,他要去看陈科。
就?在这时,远处转角拐进了几个人,带头?的是陈富贵,其它几人似曾相识,他不由得缓缓站直了腰杆。
陈富贵道:“他就?是陈国忠。”
徐怀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远处的那个男人,除了五官轮廓相似之外,整个人灰败潦倒,头?发脏乱,胡渣横生,身材佝偻,很?难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气宇不凡、前途无量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徐怀才大步上前,神情激动?,双眼闪着泪:“国忠。”
陈国忠放松了面部表情,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复杂的心情,旧友见面,一人光鲜如斯,一人落迫如此。
徐怀才上前欲拥抱他,却被陈国忠推开:“别过?来,我有痨病,不好传染你。”
徐怀才愣了下,更是激动?了,他不管不顾的握住他的双手:“我来晚了。”
陈国忠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回握
他的手。
徐怀才抑制着故友多年见面激动?的情绪,道:“你的事翻案了,官复原职,我来接你的。”
陈国忠面色崩不住了,他面部肌肉轻颤,他克制的吸了吸鼻腔,再缓缓吐了几口?气,他突地转过?身去,咬着嘴唇无声的哭起来,把这些年的磨难,辛酸,苦楚,艰难,痛苦,不甘,都化做泪水。
这悲泣的一幕让几人为?之动?容,几人退了一几步,随着压低的哭声心里?收紧难受。
刚刚听到陈国忠官复原职,张富贵就?知道坏了,这风向要变了。
陈国忠再次面向他们?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整个有虽然干瘦,衣着落拓,但面容坚毅,眼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