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祁燕陵一起生活在小院里。
一天两天还好。
时间长了。
就扛不住他哥哥哥哥一声声的喊。
明明小的时候听见他这样喊,就会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听来。
只觉得心跳过速,血往脸上涌。
多听两遍,就耳根和脖子都发红。
只能曲线救国。
如果他不喊我哥哥,或许就会好了吧。他这样想。
所以找了祁燕陵来说。
如今你我都不小了,都要讲些规矩。他说既然我给你授课,那以后你就叫我夫子吧。
他想,夫子这样庄重的称呼总可以了吧。
哥哥是不想要我这个弟弟了吗?
他这么一说话,钟鸣又动摇了。
但还是坚定的说:没有的事,只是觉得教书是很神圣的事。
那好吧,哥哥。
是夫子!
好吧,夫子。
钟鸣发现,情况并没有改善多少。
就这样一边授课,一边开始自己的复仇。
其实皇帝算是个能干人,手底下的暗线、探子已经埋得差不多了,查起事情来,根本不需要费钟鸣太大的力气。
钟鸣需要做的,是去接触那些有实权的人。
把他们拉到自己的阵营。
以确保日后揭发陈家的时候,陈家无法和他们勾结,无力反抗。
其实这也不算个简单的活。
不过聪明早就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张嘴很是了得,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这样隐藏在暗中的日子,大概有两年。
其实这两年他已经收集够了推翻陈家的证据,拉拢的势力足够把陈家按的死死的了。
当然,他也找到了足够了给钟家翻案的证据。
有皇帝的配合,这件事情比他想象的简单的多。
所以就在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早朝上,一个不起眼小官突然站出来,甩出了陈家犯罪的证据。
一些陈家势利下的官员还想反驳,但证据确凿,一条条摆着呢。
而一些平时和陈家关系交好的大官,这次却纷纷站在了陈家的对立面。
紧接着,这个不起眼的小官又拿出了当年钟家冤案的翻案证据。
他的身份才量出来。
竟然是钟家遗孤!
这一次陈家出了大血,顶梁柱陈家大公子直接被赐死。
钟鸣第一次出现在陈茹锦面前,让她清楚地知道,报应来了。
皇帝也不管什么官员升迁制度,直接给封了丞相。
又应钟鸣自己的要求,封了太师。
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皇帝还很不解。
想站在舅舅当初的位置上,感受一下,这种滋味。他说。
这话里是什么意思,皇帝也明白,并没有追问,直接答应了。
其实钟鸣想当这个太师,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祁燕陵。
他现在还是祁燕陵的夫子,希望以后祁燕陵当了皇帝,自己还能是他名正言顺的夫子。
不过要不要让他当这个皇帝,自己不太确定了。
他在祁燕陵面前,一直都是文弱书生的形象。
或许受钟鸣的影响,祁燕陵越长越像一个书生了。
他觉得,这样充满书生气的祁燕陵,或许比自己还不适合站在高位上。
也就有了一点点,认真教二皇子的心思。
其实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孩子的,就算知道上一辈的恩怨与他无关,也无法真正的一碗水端平。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他叫钟鸣夫子。
钟鸣下意识的,不想让别人和祁燕陵分享这个称呼。
便说道:二殿下是皇子,自然该按皇子的规矩来,往后就叫我太师吧。
二皇子也从善如流。
比祁燕陵那个,时不时还冒一句哥哥的小崽子听话多了。
一开始,相处还算愉快。
后来陈茹锦见自己儿子,和与钟承俞长得那么相像的太师走得近。
不知发了什么疯。
二皇子就和他疏远了。
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听不得敲门声。
当着丞相,当着太师,当着祁燕陵的夫子。
越来越权倾朝野。
皇帝或许是觉得多年来的夙愿即将实现,彻底倒床不起,病入膏肓了。
不过他想看大仇得报,钟鸣就偏不如他的愿。
毕竟皇帝,也算他的一大仇人。
他现在手里拿着权力,也越发肆无忌惮了。
明明可以立马将陈家这颗毒瘤整个摘除,他偏不,总是隔三差五又抓个人,一点一点的削弱对方的势力。
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却非要摆足了权臣奸佞的模样,直接把人给问了斩。
过个几天,又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再拿出证据。
操纵权势,玩弄人心。
在猫捉老鼠的游戏里乐此不疲。
就差在朝堂上玩一出,指鹿为马了。
其实说他如何翻云覆雨,如何手眼通天,也都算不上。
他甚至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的权谋。
路是皇帝早就铺好的。
看起来特别不好对付的,其实都是自己人。
朝堂上跟他唱反调的,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况且他自始至终,也没做过什么危害社稷的事。
看起来什么都是他做的,其实都是顺其自然而已。
但是他这样做,这样高高在上地,并不快乐。
只有在回到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听着夜晚的声音,看祁燕陵做他的功课时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微微喘息。
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松弛,以维持自己不失去本性,成为一个真正的奸臣。
终于还是没忍住。
向祁燕陵透露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祁燕陵一点也没追问。
只说:不管夫子是丞相还是太师,总归夫子就是我的夫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咧嘴笑着,露出一颗虎牙,显得格外可爱。
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书。
回忆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
钟鸣站在摘星台上,看着身旁的人。
人确实是在不停变化的,现在身旁的祁燕陵,就和从前的,不管哪一个时刻的他都不一样。
他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裳。
走吧,你既然喜欢。说着主动下了摘星台我会帮你的。
皇帝死前,你去见过他吗?钟鸣问。
见过,他还叫上了一些阁老大臣,宗室贵族,说明了我的身份。祁燕陵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