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死去,但母亲还是醒不过来了。
他自己又迅速衰老。
必须要阻止这样的状态。
所以他对其他人出手了。
首当其冲的是警局的工作人员,如果不是他们拖着,说不定母亲还能够回去看一眼的。
他趁他们来看病的时候,假装不小心在他们身上滑到口子,把虫子引过去。等他们死了再去把虫子收回来。
接着是那个医生,如果他认真对待母亲,说不定也还有救。
当然,最该死的还是自己,不过没有关系,自己会下地狱的。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
他维持住了自己的生命,也勉强维持住了母亲的生命。
已经收不住手了,要让母亲活下去,要带她去看海。
只波及到了无关的人。
小镇设备落后,况且毫无防备的人,哪里想得到是虫子的问题。
只以为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瘟疫还在蔓延。
最后还是惊动了偏僻山村的人。
他们扮作过路的医生,巧妙地治好了这一场瘟疫。
带走了郑海遥。
受到了无数的感激,受人敬仰,受人爱戴。
真是好笑,明明他们才是擅长夺命的人。
虫子带来的影响还是无法抹平。
被带回去之后,郑海遥像他那个病殃殃的父亲一样,靠烟丝吊着命。
但还是无法阻止地,快速衰老下去。
苟延残喘了两年,妄图寻找救活母亲的方法。
明明还不到十八,但不管身体还是内心,都和八十没什么两样。
两年,母亲先他一步断气了。
随后,他像是去了吊命的最后支柱,跟着死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想。
还是不甘心啊,很不甘心啊。
要是可以养更多的蛊,或许可以救活母亲。
他又恍惚地想到。
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海遥,果然还是离海太遥远了!
第42章 红票番外:男孩与猫1
他目送祁燕陵和舒月白走远,专心地抚摸着在自己怀里团成一团的豹子。
真温暖啊,他想。猫科动物特的柔软和光滑油亮的皮毛相结合,是人类根本无法抵抗的触感。
豹子其实已经是只大猫了,但这会儿仍然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一样肆意地撒着娇。
它的小主人非常好,它清楚的。
不过刚刚走掉的那两个人,也算得上不错。
因为不太友善的哪些,尸骨都堆积在阴暗的地下呢。
豹子一边回想着之前死在这里的那些人,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以十分亲昵的姿态回应自己的小主人。
天色渐暗,但陈旧的古庙完全是一片祥和之态,没有任何阴森恐怖的气氛。
小男孩搂着猫沉沉睡去。
或许是久违地遇见了好人,豹子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了许久以前的事情。
猫这种生物,其实是浅眠又多梦的。
梦里,自己还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猫,是熊孩子们戏耍玩弄的对象。
那个时候,爪子和牙齿都还不够锋利,被揪住耳朵踩住尾巴,甚至扯下一坨坨毛来,除了尖利的号叫,无法再做出其它抗拒的举动。
你们看这只猫,它脏兮兮的。
一点也不好看。
瘦不拉叽的,根本不像只猫。
叫得也好难听,说不定不是猫是什么奇怪的怪物。
小孩子的恶意总是突然,以根本算不上是理由的理由,当做自己施暴的借口。
也不是没有善意的小孩,但是当他们看见自己肮脏的皮毛,狼狈的模样和瘦得脱型的体态。
就会连轻微的抚摸都不愿意给予,仿佛觉得那结成一团团的毛,会把自己的手也变得肮脏。
如果正巧自己在被欺负,因为怕惹麻烦上身,会立刻远远走开了
所以,小男孩是不同的。
很明显,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小可怜。
是弱小无力的,被欺负的对象。
但当他听见自己微弱的呼救声的时候,居然像个英雄一样,无比勇敢的站了出来。
紧紧地搂住了我。
不畏惧我皮毛的肮脏,也不畏惧背后的拳打脚踢。
他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默默承受着别人的欺凌。
代替我承受欺凌。
将本属于我的那一份痛苦全盘接收。
当恶人终于厌倦,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去,小男孩已经痛得直不起腰。
便将就自己蜷缩的姿势,抚摸着被紧紧护在怀里的猫。
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明明就非常可爱。他这样安慰着小小的猫,认为他听得懂,怕它自卑。
我才不会自卑,可不可爱都没有关系,要是我能顺利的长大,看我挠不死那些臭小鬼!
不过后来也一直没有机会,因为被小男孩抱回了家。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豹子醒了,夜晚本来就是猫科动物的活动时间。
它轻轻跳出小男孩的怀抱,去检查寺庙的情况,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即使肉垫已经自动将它的脚步声消弥,但它在走出屋子之前,仍然刻意着轻手轻脚。
小男孩睡得很熟,不想要吵醒他。
豹子已经出去了,但小男孩的梦境还在继续,非常巧合,今天他也梦见了曾经的事。
他以前啊,非常的胆小。
不,其实时至今日,他也仍然胆小。
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保护他。
说起来,他就好像是男版的灰姑娘,或许还要更惨一点。
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听说生他的时候难产,虽然没有当场断气,但也给身体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以至于后来一直小病不断,缠绵病榻,在小男孩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完全记不得母亲是什么样子了,但应该很温柔吧,因为继母总是对哥哥姐姐们很好。
至于父亲是什么样的形象,他也不太清楚,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很少回家。
他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忙于照顾生病的母亲,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又忙于工作逃避现实。
继母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有一个符合温柔的名字,叫淑秀。但这一份温柔并不总是存在。
刚开始的时候,继母对他也还算过得去,不说嘘寒问暖,但三餐温饱总还是做得到的。
后来就都变了。
继母一直想和他父亲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但父亲仍然怀念早已去世的母亲。这一点总是使继母怒火中烧,即使生气,她也舍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理所当然的,小男孩就成了出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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