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煜点头同意。
这一唱一和的,到底哪里不配了?
想是这么想,女生却不敢再开玩笑了。
气氛有些尴尬,好在有别的人拯救了她。六班的队伍刚整完,从教学楼方向又浩浩荡荡地走过来一群人。
路上极黑,看不清面容,但高三这帮人好歹相处了两年多,听声音也能分辨来人是谁。
靠,二班的!有个人咕哝了一句。
我咋还听到四班人的声音?
我听到了七班的声音。
尼玛,怎么都学我们班来操场排练啊!
别起冲突。我们低调点,争取憋个大的,到运动会的时候一起打二班的脸。葛然过来赶人,走走走,去那边没人的地方。
六班刚把操场入口的位置让开,人群就涌进了操场,分班级聚成一团。当六班开始练习正步的时候,葛然回头一数,算上他们自己,高三八个班来了五个。
想要在开幕式上拿个好成绩的不止是他们。
高三晚自习十点结束,葛然安排大家练了半个小时就散了,一行人拿着书包往校门外走。
三中校门出去往左是大马路和公交车站,往右是附近的小区。到门口右拐的人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再往前走到三岔路口,继续向右的就只剩没几个人了。
傅予寒一直垂着头,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些许不对路灯下,他拉长的影子旁还有个黑影。
他猛地向右后方回头一看,发现闻煜正单手拖着背包,晃晃悠悠地走在他后面,双眼一直看着他,即使傅予寒回头也没躲。
你跟着我干嘛?傅予寒一脸莫名。
讲道理,闻煜笑着指指前方不远处的小区,我家往这儿走。
你住那里?
嗯。
这么几步路,你上学坐玛莎拉蒂?傅予寒看了看距离,说你骚包还真是没错啊,不当举牌员屈才了。
这跟举牌有什么关系。闻煜轻声笑。
万众瞩目。傅予寒斜他一眼,不是很符合你的取向么。
我的取向可没有那么简单粗暴,闻煜摇摇头,你知道我今天后来为什么同意站在前面吗?
傅予寒挑眉。
闻煜向他走过去。
深夜,行人寥寥无几的小路上万籁俱寂,通明的橙黄色灯光照亮他们。闻煜走到他面前站定,漆黑的双眸眯起,恶劣地笑出一口白牙,因为一说跟我站一起,你的表情就特别难看看到你不高兴,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我真应该把你现在的样子录下来给杨帆看看。傅予寒抽了抽嘴角,免得他成天在我面前说你这儿好那儿好。
我哪里不好了?
哪儿都不好。傅予寒翻了个白眼,你像个疯子。
这话有失偏颇,因为无论问谁,都会觉得闻煜是个特别好的人。
温和有礼,成绩优异,只是偶尔会在言辞间露出一点轻微不明显的傲慢。
鉴于他的成绩,这点傲慢可以被宽容。
不过闻煜听完傅予寒的话,倒是没否认。
可惜,就算我是疯子,你也得受着。闻煜歪了下头,像在思考,除非哪天你不打算缠着杨帆了。
你、做、梦。傅予寒一字一顿地说,把杨帆让给谁我也不让给你。
那明年T大见?
靠。
傅予寒冲他竖了竖中指,转身走了。
第16章
傅予寒腿长,很快走远了。
闻煜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俩谁也没跟着谁,确实是有那么一段顺路的。
四散的同学全都走了,其他班的人不太认识他,也不会跟他打招呼,一时间,闻煜脸上淡得毫无表情。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总这样。
这段路上,路灯格外亮,行道树也少,傅予寒那件白色校服几乎要融在光线里。
好在闻煜视力很好。
他能轻而易举地在宽大的校服轮廓里找到那个人的身体曲线,就好像曾经观察过无数次,全都记在了脑子里似的。
然后很快,傅予寒在道路尽头拐了个弯,不见了。
闻煜低头揉了揉太阳穴,皱了下眉。
最近他似乎太过沉迷于逗傅予寒玩了。
诚然那个人不爽的时候各种反应很有趣,但怎么说呢就像甜品不能当饭吃,闻煜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太健康。
靠吃甜品来调节心情,无异于饮鸩止渴。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明明还有很多排解的方法哪怕是刷题呢。
他在前面转了弯,沉默地拐进自己住的小区,进了单元楼。
夜深了,住处没人,他放下书包想了想,没去拿作业,而是抓起了钥匙,走到那扇始终上锁的房间前。
钥匙插进锁眼,转上半圈,闻煜动作顿了顿,闭眼把额头靠在门上,叹了口气。
而后他睁眼,终于打开了门,推门而入,把自己关了进去。
第二日晨光熹微时,闻煜揉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从房间里出来,照旧锁好,一脸颓唐地进了浴室。
直到把自己淋回神清气爽的状态,他才离开浴室,像往常一样套上干净校服,背着书包去学校。
清早,忙碌的人都还在睡,小区外的路上只有出了摊的早餐店老板在忙碌。
闻煜要了碗馄饨,坐在街边慢吞吞吃完才往学校走。
转到三中半个多月,他头一回这么早去学校,到校门口时大门还没开,连边上供人进出的小门都虚掩着。
传达室里,值了一夜班的保安昏昏欲睡,在等白班的同事换班。校园里安静得只剩鸟鸣。
走到二楼的时候闻煜突然想起不对他来得那么早,教室门开了没有?
他平时规矩得很标准,上学一般踩点到,既不早也不晚,虽然听说过傅予寒负责开门锁门,倒是一直没见过。
不过很快,闻煜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六班教室门一拧就开,瘦削的男生趴在角落睡觉,细瘦的胳膊一直伸到课桌外,自然下垂的手让分明的腕骨看起来格外突出。
傅予寒睡得很沉,哪怕闻煜落座时刻意弄出来了一点声响,他也没睁眼,大概是到了很久。
天光落在他脸上,闻煜似乎能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看见一层极细小的绒毛,干净而无害,和他醒着时一身的生人勿近完全不同。
闻煜坐着没动,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