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好像明白葛然要和他说什么了。
我知道不太可能,所以想趁毕业前这个特别的日子告诉你一声。葛然虽然是在笑,但眼睛仿佛在哭,我啊,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傅予寒抿了下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好像不太意外?
因为大言不惭地说,学校里喜欢我的人很多。傅予寒垂下眼。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总有些冷淡,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有距离感。
葛然想,这或许就是她走不到他身边的原因。
不用觉得大言不惭,她点点头,这是事实。
别人也就算了。傅予寒的目光投向远处,对面高二教学楼还黑灯瞎火的,他能看着那些空教室想起高二有几个女生追过他,你是我们班班长,班里的人都很喜欢你。
葛然笑笑。
可能不太看得出来,我很喜欢六班的,傅予寒把目光转回来,低头盯着眼泪盈眶的少女看,我尊重你,所以我想说
葛然抬起眼。
班长,我对你没有想法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你是个女生。
葛然微讶。
傅予寒看着她,认真地,轻声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个同性恋。
葛然:
她原本只是想不给高中生涯留个遗憾,却没想到听见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更让葛然感到惊讶的不是别的,而是在傅予寒说完那句话以后,闻煜忽然大步从拐角处走出来,扯着傅予寒的胳膊把人拉进楼梯间。
葛然匆匆追上去,在楼梯间向下吼:喂!
我俩早自习请假!闻煜向上吼了一句。
葛然:
卧槽。
闻煜扯着他的力道太大,扯得傅予寒胳膊都疼:你慢点去哪儿?
空楼。闻煜只丢下了两个字。
他走得奇快,傅予寒只能跌跌撞撞地跟上他:空楼我认得路啊你冷静点行不行,我说错什么话了?
清晨,校园里蒙着一层白雾,操场上有起得早的学生在慢跑。
有人来操场这种事,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惜他俩拉拉扯扯的动静太大,那两张脸又太有辨识度。
卧槽?六班那俩大佬终于憋不住要打起来了?慢跑中的吃瓜群众惊得停下脚步,目送着转学生把他们三中知名的校霸扯进了空楼里,不见了。
可以松手了吧疼!!傅予寒简直无语,你干嘛啊?说一声来空楼难道我还能不跟着你吗?
你闻煜看着他,瞳孔在晃,像是震惊又像是无法置信,我以为你只是拒绝葛然你你跟她出柜
傅予寒揉着手腕,疑惑地看他:出柜怎么了,同性恋是丢人的事吗?
不不是但是闻煜想了想,仍然无法冷静,我不知道,我觉得有点高兴。他定了定神,你手还好吗?
他个子还比傅予寒高上一截,表情却像个无措的孩子。
空楼仍然没有窗户,为了不被外面的人看见,他俩习惯性地站在靠边处。
你还好意思问?傅予寒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唉,算了,其实也没有很疼。来都来了,有话可以说了吧?
闻煜低头想了想。
傅予寒也不急,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
他以前不喜欢脖子上有东西,穿衣服都选桃型领,纽扣永远扣不到最顶上,但自从那天闻煜甩给他这条围巾,他这几天一直戴着。
这应该是闻煜很常用的东西,因为那股Le Labo的香气仿佛腌渍入味,这么多天还能隐约嗅出来一些。
我那天以为你给杨帆准备了礼物,看见他和赵彤甜甜蜜蜜,心情不好所以没送,还哭了。
半晌,闻煜终于开了口。傅予寒掀起眼皮,觑着他。
我就是酸,我
闻煜抬起眼,和他对视,接着叹了口气。
叹完这口气,心里就像是被奔流的水花冲开了淤积多年的沉疴。
有那么一个人,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让他找到自我。
对事物始终怀疑是一件让人身心俱疲的事情,闻煜终于决定放过自己一次,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不管不顾地把傅予寒往后一推,扯下他脖子上那根属于自己的围巾
讨厌的话就推开我。
他说着,将汹涌的情感封存在亲吻之中,激烈而虔诚地吻了上去。
傅予寒瞪大了眼睛:唔!
第74章
葛然精神恍惚地回到座位上。
她恍惚得太明显, 以至于徐倩怡回头看了她好几次。
怎么,被拒绝的打击这么大?她凑过去耳语。
葛然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徐倩怡正好在吃早饭, 嘴里叼着盒酸奶。闻言, 她眉梢轻挑,揶揄道:什么大事?发现闻煜和傅予寒是一对?
葛然那双恍惚的眼倏地睁大:你知道?!
我瞎猜的。徐倩怡把酸奶喝了, 还真是?之前就觉得他俩怪怪的啊难怪闻煜出去了啊。那他俩人呢?
他俩葛然喃喃。
他俩在空楼,没有灯,天光也难以直射的阴暗角落里。
两道修长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修长的脖颈上青筋若隐若现, 炽热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存在感分明。
闻煜死死地按着傅予寒的肩膀,将抵死缠绵化作蜻蜓点水的亲吻。
湿润的、轻浅的。
他咬着他的唇瓣,吻过他的齿间, 手向下摸到对方下垂的指尖,插入指缝, 十指紧扣。
和他急促的呼吸以及急切的动作比起来, 这个亲吻显得过于小心翼翼。
傅予寒好像傻了,半晌没有动作,只被动地接纳着对方的噬咬。
闻煜亲了一会儿, 握紧他的手,悄悄退开些许,看着他勾起一个笑:你没有推开我。
我傅予寒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低声呢喃,我想推开的。
闻煜的目光沉下去,指尖下意识地一松。
但是不想让你误会。傅予寒垂眸看着他俩交握的手, 我不是讨厌你才想推开你,我只是有点生气。
气什么?闻煜问,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生气跟我对着干?
傅予寒白了他一眼。
我说错了,你绝不可能做这么幼稚的事情。闻煜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是为什么?
傅予寒低头想了想。
那盒星星是我的一些旧画,我特地叠好带过去,就是为了烧掉的。他低声说,没有什么想送给杨帆不敢送,你想太多了。
一张张长方形的速写纸裁成两截,正方形的那截叠八角星,剩下的撕成长条叠别的星星,不知不觉积攒出一大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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