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喇氏瘦骨嶙峋,形容枯槁,麻木着一张脸,待到皇太极与代善哭完之后,方缓缓走上前,在棺椁前面站定。
纳喇氏眼眶渐渐泛红,然后泪水滚滚而下,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棺椁,咬着嘴唇,却始终没有哭出声。
布迦蓝看得心中发堵,总觉着有哪里不对,一时又没有想起来。
待看到银光闪过,纳喇氏胸前的血流出来,染红了衣袍时,布迦蓝终于回过神,纳喇氏不是麻木,她是赴死前的悲壮。
纳喇氏是莽古济的女儿,岳托护着她,没有杀了她向皇太极投诚。如今岳托一去,她知道自己没有人护着,再也活不下去,自杀殉葬,还能换来儿子们的活路。
布迦蓝大步跑上前,搀扶着纳喇氏,她胸前的匕首深深插了进去,只剩下刀柄留在了外面。
看着不断涌出来的血,布迦蓝颤声道:“你别动,别动!你怎么这么傻,你儿子还小呢,要是再遇到岳托那样的继母,你儿子还有活路吗?!
眼前变故陡生,在场的人都傻了眼,纳喇氏的儿女们奔上前,围着纳喇氏嚎啕大哭。
纳喇氏嘴角鼻子已有鲜血溢出,手脚也逐渐变得冰凉,她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悲哀,就那么看着布迦蓝,嘴唇动了动。
布迦蓝眼睛涩涩的,嘴里也涩得发苦,干巴巴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能帮你的一定相帮。”
纳喇氏嘴唇蠕动半晌,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头歪向一边,手也垂了下去,只那双眼睛仍然睁着,死不瞑目。
布迦蓝手上温热,那是纳喇氏的血。明明天气已经转暖,她却觉得冷得让人发抖,权势斗争之下,女人手无寸铁,却做了无辜的牺牲品。
因着纳喇氏的死,迎接岳托灵柩的事情也匆匆结束。过了不到两个月,与莽古济当年相同的事情又再重演。
岳托的下人阿兰柴站出来,揭发岳托生前早有谋逆之心,曾送给莽古济的丈夫琐诺木刀与弓箭,琐诺木也回了岳托礼物。两人还密谋良久,准备谋害皇太极。
崇政殿内,官员旗主都在列,阿兰柴跪在地上,再次陈述了一遍先前的供状。
听完阿兰柴的话,皇太急神色凝重,没有作声。在场众人神色各异,转头窃窃私语起来。
代善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怒不可遏地道:“逆子!实在是罪不可恕,皇上,不如将此等逆贼鞭尸,他的儿子们,也一并处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