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顿,“赵太医!”
那赵太医立刻慌张回应:“回陛下,皇三子确是误食毒物,就是那碗粥的问题!”
皇帝冷哼一声,又对薄烟道:“这碗粥,便是被这个小谒者动了手脚!”
薄烟仔细看了看孙小言的面目,款款地笑了,“陛下说笑了,这位小谒者我是见过的,就在两个时辰前,殿下去增成殿请安,身边带的就是他呢。”
再度走出未央宫时,夜雨已小了许多,斜斜如飞,无孔不入,即便撑了伞也溅湿衣摆。顾渊走到轺车边,对车仆吩咐了几句,回身对薄烟道:“请女郎上车。”
薄烟受宠若惊地道:“不劳殿下相送……”
“孤有话对女郎说。”顾渊斩钉截铁地道。
薄烟静了。而后,乖顺地就着车仆的搀扶上了车。
顾渊跽坐其侧,衣角相擦,薄烟玉一样的脸颊在微淡的夜色里不可见地红了一下。车仆执鞭起行,马蹄嘚嘚声中,顾渊始终目视前方,话音冷冽:“女郎今次为何要帮孤这个大忙?”
薄烟微笑道:“我已说了,是文婕妤收到殿下的通报,恰知道我略通医术,便让我去效劳一二的。”
顾渊道:“所以女郎与孤的母亲已经说好了么?许的是什么,皇后?王后?”
薄烟脸颊一白,旋即泛起大片的绯红,“我并没有……”
“城阳君薄定。”顾渊慢慢地道,话音在夜中如带着金属的冷感,“不过是薄氏微不足道的远房一支吧?孤还听闻你是城阳君的独女?依孤看,城阳君这注,押得有些险了。”
薄烟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前的少年傲慢而语带讥诮,冷漠而眉目峻刻,深沉夜色削出他干净利落的侧脸,她意识到自己面临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从头到脚都看穿了。
“薄烟只知道,梁王殿下明经通礼,人品高赡。”她斟酌着措辞,“薄烟能力微薄,亦知殿下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他笑了,笑容是冰冷的,“你错了,孤正是天底下第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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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标题出自《周易·需卦》:“六三:负且乘,致寇至,贞吝。《象》曰:‘负且乘,亦可丑也。自我致戎,又谁咎也。”意思是背着许多财物乘马,以致招来了寇贼;寇贼是我自己招来的,没法子怪别人。大家请结合故事里的感情线来理解这个标题~☆、飞燕结裾
薄烟的身形微微一晃,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眸中若含秋水,“殿下,我是真心……”
“——停车!”顾渊却毫不留情地截断了她的话。
车轮辘辘而止,城阳君的府邸已到。薄烟慢慢下车,才发觉自己手心已被冷汗黏住,而胸腔里的那颗心仿佛已经不再跳动。
梁王乖戾,铁石心肠,她过去不信,今日大雨之中,终于领会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