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假话。
那她这么多年的委屈算什么?
那是时绿第一次那么生气,她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激动地跟时青延吵了起来,“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联姻工具?还是你们巴结合作伙伴的道具?”
“爸妈如果不偏心,为什么我一说要学金融,他们那么紧张?为什么我不能插手公司的任何事物?为什么你们都在防备我,怕我抢你的家产?”
“时青延,任何人都有资格说爸妈不偏心,只有你这个既得利益者没资格说。”
时绿虽然性子冷傲,但一直都是温和的,在时家人眼里,她甚至称得上“逆来顺受”。
这是她第一次态度这么尖锐,说的还是这个她一直回避的话题。
时青延愣住,然后找着可笑的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没人不让你进公司,只是公司事多又累,爸妈不舍得你受累。你如果缺钱,可以随时跟我们说,我们怎么可能会防备你呢。”
时绿只是一句话,就让电话那边哑口无言。
“时青延,这些理由你自己信吗?”
占了便宜就罢了,偏偏占了便宜的人还要摆出一副自己吃了大亏的模样,然后故作大度地劝真正受委屈的人想开点。
傲慢又得意的态度,多过分啊。
“房子车子我都会还回去。你帮我转告他们,既然他们眼里只有你这个儿子,那以后遇到事情也不要想起我这个女儿了。”
“再见。”
挂断电话,时绿拉黑了时青延的号码。
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可还是平白无故就不被偏爱。
不被偏爱就算了,他们凭什么在让她受了委屈之后,一点不好听的名声都不愿意承担,还要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这些跟她有血脉关系的亲人,在时绿眼里变得面目可憎。
本来时绿还在考虑,要如何平衡音乐和喜欢的数学,可打完那个电话之后,她看大提琴一眼都觉得生理性反胃。
大提琴没有错,但是她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走这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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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东西放到车里,时绿最后一次以教职工的身份,踏入祁大食堂。
刚一进去,就闻到香浓的鸡汤味,脚步一顿。
许宿野知道她不喜欢喝鸡汤,于是提议,“去三食堂?”
时绿有一瞬间的出神,之后她摇头,“就这里吧,我正好好久没喝鸡汤了。”
七年前那碗鸡汤,汤里是不是真的有头发,时绿已经记不清了。
或许那根头发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只是她心中的臆想而已。
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件事已经不再让她每次想起都如鲠在喉了。
吃饭的时候,时绿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问许宿野,在她出国这些年,他跟时家之间有什么龃龉。
许宿野轻描淡写,“当初,时叔叔想收购我的公司。”
他没说的是,时文远一开始打的是感情牌,被他拒绝后,时文远还用过一些下作的手段,想逼他把公司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