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双手摊放在两膝上,一左一右两团光芒——那是左右护法曾立下的誓言。而现在,右边那团光芒明明灭灭闪动,微弱不堪,在两人注视下,黯淡光芒终于彻底熄灭。
“我想,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他平静地问。
万鹤笙:“什么解释?”
“右护法。”
万鹤笙摇摇头:“无话可说,我并未杀他。”
伪神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她,细数道:“你明知道西域兵将用途,仍使计让本座命钟长岭去西域,他收集众多舍利子却私藏起来。你又用计让本座放弃右护法,扶他上位……”
“万鹤笙——”他头一回叫了这位左护法今世姓名,“你如此替他谋算?”
万鹤笙叹口气:“即便这些都是我做的,可右护法之死,确实与我无关。”
一片长久的沉寂。
男子缓缓开口:“你莫不是以为,本座真的不敢罚你?”
秋葵那具化身的雷刑不痛不痒,他现在这么说,已是动了真怒。
前世他很少发怒,能令他产生情绪波动的人,全都死了。
万鹤笙平静道:“属下不敢。”她大约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但并不想为自己申辩,即便说了,对方也不会信。
万鹤笙断开了与罗睺的联系,以至于罗睺全凭自己心意行事。细微末节的偏差,有时反而会造成结果上的天差地别,就像现在这样……
“我本想只假做戏一场,你这样顽固,倒让我觉得,该好好教训一番。”
前世万鹤笙同样起过心思,可那时这位伪神天道祥瑞加身,她正面交手落败,从此再没反抗过。男子注视着万鹤笙平静的面容,隐约觉得她像一条潜藏在暗地里的蛇,看似温顺,实则一直伺机,准备反咬一口。
几千年过去,这位左护法不知长进了多少?
万鹤笙镇定地将自己通身力量传了大半给另几位化身,在伪神的目光下显出几分弱势来。她道:“陛下要罚,属下不敢违命。只是……陛下能否缓些时日,让属下替徒弟洗了血脉再说?”
伪神简直要给她气笑了:“竟不知左护法何时有了这样浓厚的师徒情义?”
万鹤笙的谎话信手拈来:“他与我有一世师徒缘分,我自要护他周全。”
任谁来看,都以为这是替徒弟着想,情义感天动地的好师父。
“……可。”
魔神向下看去,她那具化身正在炼药,幻阵遮掩下,他一时也没看清小世界中的关窍。
钟长岭再次察觉到背脊发凉的感觉,不断张望,可怎么也找不到那股令自己不安的目光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