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长岭咽了下口水,紧张地对万鹤笙说:“师父,这个孩子应该和我没有关系……对吧?”
他的身形已变成了高大青年,亦步亦趋走在万鹤笙身后,后者回头瞥他一眼,伸手在婴儿白嫩面庞上拂过,眼里多了些笑意。
“师,师父?”钟长岭小心翼翼。
万鹤笙道:“放心吧,他不是你的孩子。”
钟长岭想问那师父在笑什么?又不敢问,委委屈屈抱着孩子在她身后,一路小声和她说完了自己简短又刺激的遭遇后,开始指路。
海底城镇不大,约摸相当于太虚门内的两个小山头铺开,房屋密集,和人类住房格外相似。万鹤笙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巫族痕迹,心情大好,面上却不表露,又回到了部落中最广阔的一片地——祭台。
一看见祭台,钟长岭就忍不住抖了抖,他快步上前,指着祭台前方三个明显的深色印记,“师父,这里原来有三座雕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觉醒来雕像就不见了。”
“哦,是吗?你还记得雕像长什么样子吗?”万鹤笙耐心问。
她的一双眸子灿烂如星,直视着钟长岭,后者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掉入了某片漩涡,头脑迷糊了一阵,脑海里那三座曾经鲜明得仿佛刻入他记忆中的模样模糊起来。他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但是整个巫族上下都对三座雕像很……很恭敬。”他琢磨一会儿,用了个不是那么恰当的词。
“很恭敬?”万鹤笙重复道。
“对,就好像……”要不是钟长岭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他肯定马上比划起来,“就好像仆人见到主人一样,我感觉那三座雕像一定不简单。”
他怀里抱着的婴儿攥紧小拳头打了个哈欠,钟长岭下意识安抚地哄了哄,不知为何,他觉得师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诡异,脸一红:“师父,我们能把这孩子带回去吗?”
万鹤笙随口道:“自然可以。”
还没等钟长岭高兴,她又补充道:“我喜静,你要带他回去,便放在外山。”
钟长岭连忙道:“是,我一定不让他吵着师父。”
万鹤笙来到那三块巨大的微微凹陷的坑洞前,目光流转,双指并剑,慢慢雕画着什么。钟长岭看不懂,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打扰对方,便缩在一旁静静等待。
不多时,最后一点残留的魔气都被万鹤笙封印住,她这才转过身,带着徒儿向外离去。
一方小舟落在海底,隔绝了厚重海水。两人坐在方舟上,钟长岭向下看去,看着那片海底城镇离自己越来越远。
自祭台起,从海底生出的绚烂火焰猛地蹿升,迅速蔓延至周围一间间房屋,很快,整座海底城镇在火光中噼里啪啦倒下去,那火并非凡火,灼烧过后一点灰烬都不会留下。钟长岭眼睁睁看着一大片城镇就这么消失在眼前,空荡荡一片,似乎巫族从来没有在这里留下过什么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