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睁开了眼睛。
凤凰浴火,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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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鹤笙对罗睺能如此快领悟佛道并不奇怪。罗睺的思想同样在她脑海里,由她细细翻阅。
罗睺和她不一样,他虽说受万鹤笙控制,却真心实意地研究着佛法,一心向道,伽罗圣教的典籍珍藏他皆认真研读,并沉浸其中。
而万鹤笙始终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研究。
她并不认同佛道,只为了看清佛道真谛与所谓天道,又有何不同。
那日,罗睺浴火重生的景象几乎被整个伽罗圣教主宗门瞧见,他顺理成章地取代了洛伽的地位,甚至连阎摩的位置也往后移了移,坐在摩达罗下首第一。
而罗睺更清楚地明白,伽罗圣教封印的那截骨头,就在密乘戒室最下层镇压着。
众多犯错的弟子来来往往,寻常宗门内皆设有戒律堂或刑事堂,能入密乘戒室者,皆为长老眼中“罪大恶极”之人,受刑更加严苛。
人遭受痛苦,心会更加痛苦,伽罗圣教正是以恶人们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滋养着那一根白骨,从而以魔神气运供养自身。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万鹤笙并不打算先动用这枚棋子。
罗睺天分意外的高,万鹤笙想知道,他将来真正领悟佛门真谛,达到传闻中“立地成佛”的境地会如何,为此,她干脆削薄了附身的些许神魂,以免影响罗睺心境。
少年坐在菩提树下,面色无悲无喜,漆黑双目里似乎蕴含着宇宙星辰,风吹落叶,他自岿然不动。
直到他的衣摆被拽了一下。
那一日他从几只妖怪口中救下的小小婴孩,抓着他的衣摆,冲他露出笑脸,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爬,吱吱呀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罗睺抱住他,轻轻掂了掂,那婴孩似乎嗅到了令他安心的气息,头一歪,靠着少年的肩膀睡着了。
阿毗达摩向他走来,伸手要抱过小孩,不让他打扰罗睺。谁知那小孩沉睡中依旧抱着罗睺肩头死死不放,口水滴答落下。
“罢了,师兄,就让他在我这儿休息吧。”少年轻轻拍拍小孩柔软的背脊。
阿毗达摩看着凶,对孩童却心软,笑道:“等他醒了,我再带他去做功课。”
自那日以后,罗睺身上似乎就带上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阿毗达摩不敢轻易打扰他,随口聊了两句后,立刻告退。
小婴儿睡得正香,罗睺干脆抱着他坐下,感受着小孩均匀的呼吸声。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