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不怕疼,却很是怕烫,她一边小心地把褐色药汁倒在药碗上,一边呼呼吹开壶嘴里冒出来的滚滚白雾,以防热雾烫伤了自己的手。
“怎么还没端出来!”
门外气鼓鼓走进一名和她一样穿着月白色布裙的女子。
她是药炉房的管事婵娟,棉棉事事都得听从于她。
“就好了。”棉棉姿势僵硬地认真倒着药汤。
见棉棉那怕烫的怂样,婵娟啧一声,走过来就用身体撞她:“去!倒个药都不会!”伸手就去夺药罐。
棉棉本就拿着吃力,被这么粗暴一撞一推,也就顺势放了手,没想下一瞬,婵娟似烫着了,嘶一声突然抽开了手,药罐便在两人松开的手上坠落下去。
看着那滚烫的,还在冒着气的药罐往地上掉下去,棉棉倒抽口气。
完了,又一个药罐要碎在她手上了!
晚上她又要到锅炉室加班到早上了!
想着里面的药汤已倒的七七八八,不会泼出来烫到脚,棉棉迅速拿脚去垫那药罐,想挽救一下。
噗地一声闷响,药罐正正砸到了她脚面。
没有破,却颠出了一片药渣,铺洒在了她脚面上。
她怎么没想到里面还有滚烫的药渣呢!
棉棉痛呼抽脚,迅速冲到屋外水池边,哗哗舀水冲脚。
婵娟见她拿脚去垫的时候,心里还一阵不爽,以为要被她躲过惩罚,转眼就看她被药渣烫了脚,心里别提有多解气,端起药,趾高气昂地从屋里出来,经过水池边的时候,她轻飘飘地放下了一句话。
“糟蹋了半碗药,本该罚你去锅炉房干活,看你受伤的份上,就改为去琼星台扫鸟粪吧。”末了,她还顿了顿脚,加一句:“记得,是今天晚上。”
琼星台?
棉棉身形一顿,疼得冒了薄汗的苍白小脸闪过一丝吃惊。
待婵娟脚步声走远,棉棉见四下无人,脱下鞋袜检查伤势。
只见发红的脚面上,浮起了一片大水泡。
看起来得疼好一阵子了。
棉棉凝眉沉默,将脚浸入了盛了凉水的木盆之中。
“借我的鞋子?”
晒药房的司奂得知棉棉来找他,欢喜地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这是他们到甘雨堂干活以来,她第一次主动串门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