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义区。
封沉记忆中太久远的名字,怀芷几乎快要想不起,五年前某些再也回不来的画面涌现脑海,她薄唇微张想拒绝,到最后却归于沉默。
路过红灯,汽车稳稳停靠在斑马线后,江凛回身从后座拿出备好的薄毯,递进怀芷怀中,又抬手打开音乐。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颗粒质感的沙哑男声缓缓流淌,是怀芷最爱的民谣歌曲。
车内紧绷的气氛得到缓解。
薄毯上满是冷调的雪松味,冲淡了鼻腔里的烟草气,怀芷默默盯了毛毯半晌,眼底浮现一抹漠然,缓缓道:“所以不仅仅是今天的拍摄。”
“你还算到了,我会上你的车?”
“没有。”
指示灯还在倒数,晚霞将江凛的侧脸映红,他微微侧身,近距离下能看清眼底的乌青:“只是在等待这一天。”
分别的第一刻起,就已经在期待重逢时,你的模样。
只是现在已经急不可耐。
“这两个月里,我总是想起在医院那晚,”江凛微凉的声线平缓响起,在封闭空间里格外低沉,“那天我父亲送去抢救,我们一起赶到医院。”
“最匆忙的时候,你记得替我拿风衣,自己却只穿着睡裙,你很少在我面前落泪,那晚在医院却红了眼,”
“当时如果没丢下你,哪怕只是给你披上薄毯,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几个月前的事情,对怀芷来说却遥远的仿佛是上个世纪,她丝毫没沉浸在江凛的回忆中,漠然打断:“哭是因为我见到了宋势,与你无关。”
“但你不喜欢他。”
提及宋势,江凛声音明显紧绷起来,语气压抑着翻涌的戾气,连咬肌都咬紧绷着:“我是咎由自取,但他宋势更不配。”
“.......”
怀芷被戳中心事,偏过头沉默不语。
甚至几个月前,她或许还分不清感激和喜欢,但经历一系列事件后,对宋势的感情早就不言而喻,没必要为了报复江凛而撒谎。
旧义区坐落在这座城最平穷的东南角,终于在余晖落尽时,汽车七绕八拐,驶进一条无比熟悉的破旧小巷。
连路灯都老旧破败,碎裂灯罩碎裂一半,发乌的灯泡光线不足,昏暗的狭窄小巷里,要借助月色才能看清路面的坑洼。
这两年拆迁大热,旧义去也不例外,小巷两旁都是砖房被推倒的废。
只有这里,是被穷人区都抛弃的废城,几天前才迎接春节,这里却一片冷清,不要说年味,晚饭时间连一缕炊烟味都闻不到。
怀芷站在小巷前,看着最尽头的土坯房,忽然懂得什么叫做“近乡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