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可百日无糖.......补血、活血、通淤及排恶露。”
白纸之上字字明明白白,时也嗫喏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时绥目光从手中的糖水移到了她的扑闪着的不知所措的长睫,声音轻缓,“阿也,先将糖水喝了。这儿只找得到饴糖,可能不太好喝。”顿了顿,“但是书上说着,嗯,可以多喝糖水。而且这糖水还是要趁热喝,对......对你好。”
什么书时也是不想问了,她端着碗,低头便是迎面扑来的热暖,耳畔听见时绥不放心地嘱咐着,“小心烫。”
入口的味道没闻着的那般甜腻,一碗入喉入腹,暖意流抵四肢。时也从碗里抬起头来,时绥正专注地看着她。他微低着头,烛光打在他的侧颜上,是他独有的温煦。
如果她是真的时也,如果她没有骗他。
时也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刚喝完糖水的喉咙竟然有些发干,“兄长,你,可是知道了?”
碗底是空的了,时也整张脸却还巴在碗上,时绥伸手将碗轻轻扒拉下来,应了一声,“嗯。”
时也说得愈发艰涩,“那兄长,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时绥的眼神不由移到了时也扬起的剑眉。
那个时候在南郡,他打湿了帕子,帮着睡着的时也拭脸,不小心的,便知道了她这个眉是加描上去的。
初时以为自家弟弟嫌自己的眉过于掬雅,显得没有男子气概。但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是知道时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小坚持。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不像男子,每每她都会直接了当将那些挑事的揍了一顿。她从不在外人面前除去靴袜,不让人伺候她洗沐更衣,任何的肢体接触都是她的忌讳。连她在府上最为亲近的兄长,也不能例外。
他之前只觉得她有点脾气,但却可爱得紧,这在那些骄纵的世家公子中可算得上是相当乖巧的了。
但在南郡之后,他将时也这些小脾气推演成了数不胜数的小破绽。
在那个时候他就有了个骇人的猜测,随着猜测带来那又惊又喜的心情,他甚至觉得这辈子也很难有这般大的心情起伏了。
时绥轻叹着摇摇头,“兄长也是在南郡的时候无意之中猜到的。阿也,你大可以告诉兄长的。”
时也摇头的幅度却比他更坚定,“兄长,我们见面之时,我便已经是时也,我又应该告诉你些什么呢。”
告诉他,告诉他她其实是个女子,告诉他她的苦衷,甚至把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也告诉他。时绥突然有些恨,“那个宋为戈,是你处理的?”
“对,是我杀了他的。”时也抬眸望着时绥,“所以兄长你不知道的,我在尸山血海中也面不改色,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无害,我对你有过多少的隐瞒。”
“兄长,你不知道的。”时也有些哽咽,“甚至我,也不是真正的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