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我一眼,从来没有人穿成这样出现在我们这里的舞会上。
我顺势也看了自己一眼,黛色的旗袍比衬着我的细腰。小唯说我穿着这件衣服的时候像是一条妖娆的水蛇。
我喜欢听她用妖娆来形容我,因为我觉得,妖娆的女人不会不快乐。
我是中国人,自然要将中国文化发扬光大。我将自己的手往腰间一放,故作姿态。
他不置可否的点头。
我看了看他,一身飒爽的军装,往那里一站就像是帅气逼人的机长。
你这又是什么?
乔什的经典形象,丹尼。他说着,朝我伸出了手。跳个舞吧。
我毫不犹豫的把手递给他。
音乐忽然变得悠扬婉转,身边的女子都倾身靠上舞伴的胸膛,周身的气流都是暧昧的。我搭着他的肩膀,鼻尖凝着他身上那股子的皂角香,不言不语。
他也不说话,好像这一刻的宁静是我们彼此的默契。
我脑海中的思绪混沌一片,闪过各种奇形怪状的念头。我甚至开始想,他所说的乔什是谁,丹尼又是谁。
舞曲结束的时候,我恍然,丹尼是不是就是《珍珠港》中爱上兄弟的女人的那个丹尼。
后来的后来。
我才知道,是的。
我和阮宁峥就这样开始相熟起来,毫无缘由的。我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理由则很官方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
我想,他说的虽然牵强但又不无道理。因为我们面对彼此的时候不需要讲拐弯抹角的英文,甚至逼急了,还可以爆出几句云城的土话。
是的,多巧,云城这个我们都无比思念又不愿回去的地方。
寒假一开始,小唯就回国了,她有期待着她回家的家人,新年对她而言是一个其乐融融的节日,对我,不是。
我们租的房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母亲打电、话过来,提醒我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她知道这个时候我身边的朋友都该回国了,可是她没有提起让我回国的事情,她知道,我也不喜欢回到那个勾心斗角的家。
日子过得千篇一律,我偶尔去泡泡图书馆,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抱着电脑在房间里看碟。
如果寒假就平平淡淡的这样过去,应该也不错。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大事小事都不。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为了抵御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孤独,我一个人跑到伦敦市中心的街头闲逛受了凉,紧接着,就是一场浩浩荡荡的重感冒。
我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接到阮宁峥的电、话的时候,特别的想哭。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懒懒的传过来,他说新年快乐!
我抽着鼻子很想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快乐,在我长久的沉默里,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
你怎么了?他的语气里是少有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