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住磕头,苦求。
颜侍郎点头道:“准!”
锦绣再三拜谢,然后起来,对谢天护道:“少爷来帮一把。”
就将手插入谢吟月腋下,将她架了起来。
谢天护在另一边架住大姐。
谢吟月便站了起来。
人人都看出她勉力支撑,冷汗打湿了碎发,贴在鬓角、耳边;虽然狼狈,眼中却闪现不屈的光芒。
她先对颜侍郎拜谢:“谢……大人额外开恩。”
然后,轻声对锦绣道:“走。”
韩希夷在旁提醒道:“还是让锦绣背着吧。”
谢吟月停住,看向他,“我能走……不劳……韩少爷挂心。”
她的口气平淡、疏离,连最起码的客套都没有了;她的眼神坦然、无畏,似乎告诉他“从此两不相欠”。
韩希夷道:“怎能不挂心呢!”
淡淡微笑着,陈述一个很平常的事实。
谢吟月目光转清冷,不再多说,又挪动脚步。
韩希夷便陪伴他们一起下堂,像个未婚夫。
面对堂下人,谢吟月昂首挺胸。
她并不觉得自己该羞于见人。
郭家人可以当她是坏人,别人没有资格。
在场的这些商贾,谁也不比她强。
感情上,她对不起方初、对不起韩希夷。身为方初的未婚妻,不顾方家利益和方初的想法,连累方家被人诟病,是她不对;韩希夷对她一片赤诚,她不该算计他。
利益选择上,她维护谢家没有错!
纵然有错,她也以死偿还了。
死而复生,再受刑流放偿还,够不够?
她坦然无畏的表现落在众人眼中,有人鄙夷,有人沉默。
鄙夷的不用说,自然是暗骂她心肠歹毒、表里不一。
沉默的则是明了她的心思:在律法都允许“父子相隐”的世情下,她诬陷郭织女,是为了维护谢家声誉,其行虽可恨,其情却可悯。
谢吟月好容易挪出公堂,迎面一个青年对她微笑。
她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崔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谢大姑娘勇于承担罪责,可说涅槃重生了。”崔嵋含笑,半劝慰半鼓励,眼神真诚。
谢吟月一震,脚下站不住,身子往下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