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的时候,顾怀感觉到自己心头忽而涌起点点温存,填满他的整个人,感冒的不适都忘记了。
太阳还没升到正空,北风刮卷,空气里还是弥漫一阵一阵的寒冷。
今天的片场又是朝北,背阳处,剧组的工作人员穿着结实的羽绒服,谁也不敢脱。
顾怀穿着一件大一号的深蓝色毛衣,很旧,肩膀的地方还破了两个小洞。因为毛衣穿着显宽松,顾怀前后都贴了陈言的大号暖宝宝,这才敢从化妆室里出来,一出来,还是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啊啾!
上场前,顾怀打了个喷嚏。
袁舟关切道:要不今天算了,这场戏得拍上一会儿。
你场子都搭好了,白等着烧钱?顾怀深吸了口气,我忍忍就好。
袁舟:那你辛苦点,找找状态,我们争取一遍过。
片场各组准备就绪,袁舟正要喊开拍。
哐当!
道具组里传出一记破碎的声响。
怎么回事?袁舟怒吼一声。
道具组搬道具时,把道具酒瓶砸碎了,备用的一瓶也给砸了,偏偏还是这场戏里要用的重要道具。
袁舟把道具组长叫道跟前,劈头盖脸的喷了一顿:干什么呢!还不去找!我整个组白等着你烧钱啊!
道具组长低着头,被训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导演。
片场外,何阅山拎着两袋烧刀子走进来,扯着嗓门子喊,我刚好进了两箱,拿几瓶来给剧组的同志去去寒,化雪可比下雪冷多了。
道具组长见到何阅山拿出来的酒瓶子,立刻两眼冒光,抢上一瓶,撕掉外面的包装,招呼来一个道具组员:赶紧把里面的酒换白水。
哎哎!这么好的酒怎么能浪费。
何阅山以为道具组长要把酒倒了,听了解释才弄明白,是看中了他的这只酒瓶子。
倒出来的酒,几个工作人员急吼吼一人拿了一小杯,大冬天喝口白酒,可带劲了,还驱寒。
顾怀张望了眼桌上还剩下的两杯:烧刀子么,正好,我也来一口。
杯子刚刚拿到顾怀的手上,就被齐卓程夺过去:感冒不能喝酒。
顾怀委屈的看了看他,擦着鼻子,候场去了。
何阅山站在道具组长身边,探头瞧向顾怀,随口问道:怎么,顾影帝病了?
嗯,有点感冒。组长不以为意的应了声。
啧啧,我们格达桑就是太冷了,他穿那么少,确实顶不住。何阅山眯起眼睛,远远的看着顾怀。
第二十一场,两镜,第一遍。
酒馆外的马路边,街对面就是陈雪的家。
此前,陈子暮去工地找工作,被工头克扣工钱。陈子暮气不过,给了工头一拳,结果被一群工友揍了一顿,赶出工地。
陈子暮大骂工友助纣为虐,工头敢克扣他的,他们一个个都逃不掉。
其中一名工友却说:我们知道他克扣工钱,但没有他,我们连这么一点的钱都没有。所以你和他,我们根本不会选择帮你。
陈子暮挨了一顿打,又没拿到钱,狼狈的跑出来。他在格达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陈雪家门口。
陈子暮脸上挂了彩,蹲在地上,出神的望着对面。那个家对他而言,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
他出生在这里,住了十来年;再然后,又整十年没有回过家。
陈雪牵着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从人行道的一侧走向大院门口,女孩是陈子暮同母异父的妹妹,十年前,陈子暮刺伤陈雪的时候,女孩刚刚出生。
陈雪停下脚步,弯腰帮女孩整了整围脖,女孩高兴的抓住她的手,陈雪打开门,两人进了院子后关上门,完全没有注意陈子暮。
陈子暮注视着两人渐渐走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台镜头推近到他的面前,陈子暮两眼中道道血丝,明明是咳得不能自己,却仍是固执的看着陈雪和小女孩的背影,咳出的泪光,模糊了眼底的恨意,只留下悲怆。
一瓶烧刀子递到陈子暮的眼前。
齐卓程演的宁恒站在他身边,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宁恒眼角一挑:来一口?
陈子暮没有动作。
宁恒在他身边蹲下:你在我门口蹲了大半天了,影响我生意。别人还以为是个要饭的。
陈子暮抹了把眼睛,起身要走。
宁恒抓住他的手臂,猛地将他拽回来,陈子暮被他的大手劲拉的直接摔在地上。
宁恒旋开酒瓶盖,笑得诡谲,把瓶子往陈子暮面前一杵:赶紧喝,喝死了,我好让人来收尸。
宁恒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从前走的都是刀口下的日子,这个角色最难的是他表面实诚,在对着其他人的时候,他就是一个热心肠的酒馆老板。
但在面对陈子暮时,他以前那些埋在骨子里的残暴,恶狠全都会展露出来。在他眼里,陈子暮就是过去的自己。
齐卓程捏住顾怀的肩膀,按照剧本,这里的宁恒强行给陈子暮灌酒,之后还会强吻他。
这一场,也是片中两人第一次的身体接触。
然而齐卓程瞥见顾怀眼底的血丝,还没有擦掉的眼泪,又一想到宁恒接下来的举动,瞬间出戏,人僵在原地。
卡!
还不等袁舟开骂,顾怀抢先一步打了下喷嚏,说道:抱歉,再来一条,从这里开始。
袁舟心知顾怀在给齐卓程打圆场,就也没拂了这人的面子。不过还是故意点了齐卓程一句:你现在是宁恒,别跳戏。
齐卓程攥着拳头,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反反复复的,想把顾怀两个字暂时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宁恒的思维里面,只有陈子暮。
卓儿。顾怀叫他。
齐卓程:对不起。
顾怀笑笑:演的挺好的。
齐卓程瞪大眼睛,一脸的哥哥,你没哄我的疑惑。
我没什么,别太担心。抓紧演完,我也好早点回去休息。顾怀悄声道,陈言的暖宝宝快撑不住了。
齐卓程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
第二十一场,两镜,第二遍,开始。
第102章
陈子暮被泼了一脸的酒,宁恒瞧着他脸上晶莹的酒光,喉结突然滚动了一下,毫无征兆的强行咬上陈子暮的嘴唇。
陈子暮拼命挣扎,但宁恒的力道比他大的多,野蛮的撕///咬着他的唇。
袁舟几乎是憋着劲,神情紧绷盯着监视器,陈子暮和宁恒的第一场感情的对手戏。他也担心顾怀和齐卓程会对这场戏拿捏不好,尤其是刚刚齐卓程又NG了一次。
镜头推近,陈子暮的惶恐,宁恒的肆无忌惮,两个人对情绪的掌控可以说相当到位。尤其接吻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袁舟担心的那种生涩感,反是配合的很默契。
袁舟的视线跳出监视器窗口,移向现场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