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门口时忽然有人喊:
“下雪啦!”
“真的嘛?哇!”
韶伊看向玻璃门外。
街道早已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不知何时下起细雪。
南城少雪,常数十年不遇,没想到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在最后一天。
圣洁的雪花小精灵飘落路人肩头,不少人又惊又喜,甚至张嘴去接。
“该回家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韶伊抬头,看到裴观宴后唇角不自觉勾起。
裴观宴也笑,牵起她的手。
到了台阶上,他一手撑开伞,一手紧揽着韶伊的腰。
细雪飘落伞面的声音窸窣作响。
身边有了坚实的依靠,韶伊放心地贴在他身边。
上车时韶伊因为有点累,趔趄了一下。
裴观宴环腰将她抱上车座,没立即绕开,而是微屈膝,脱掉她的鞋子,将她的脚掌放到自己手心,轻轻揉捏。
“裴观宴。”韶伊微愣,“可能会有记者拍到。”
细雪落在他肩头、发梢,稍纵即逝。
“嗯?”他笑说:“怕什么,有我。”
对啊,有他,怕什么。
韶伊笑。
年夜饭是在韶伊的新公寓吃的,裴观宴刚开始逗韶伊,问她说好的做年夜饭,怎么什么都没准备,韶伊才想起某晚被弄得胡言乱语时似乎是答应过这么件事,但事后就忘完了,辩了几句说不过他,垂头丧气地去冰箱取速冻水饺,才发现早都过期了。
裴观宴这时候才说自己已经叫了一桌菜,马上到,还开了两瓶红酒。韶伊记仇,吃饭时故意挡他的筷子,还调了一杯黑暗料理饮料给他喝。裴观宴任由她撒野,却趁她不注意把人扑倒。
一顿饭从七点折腾到十一点。
中途时屋里的灯就全灭,只剩电视还开着,春晚放着当背景音,遮挡一些喘.息。
最后桌上的菜早都凉了。
沙发上两个人蜷在一张毯子里,热气交换。
韶伊趴在他怀里,侧着脸看春晚。
其实早都累了,半梦半醒之间一点没看进去电视上在演什么。
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她乖乖蜷在他身旁,让他们可以享受彼此的全部,不必挂心明天,不必受人打搅。
裴观宴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躺在病床上的事。
他昏迷许久,但不是全无意识。
那段时间总是陷在噩梦里,小时候窒息的那一刻,知道自己被母亲利用的那一刻,知道父亲态度那一刻,她离开的那一刻,每一个瞬间都在说,人间不值得。
可总有另一个声音,温柔又坚定地告诉他,还有人在等他。
所以他选择了挣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