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书是我有意藏匿,是我卑劣地趁青娘失忆将和离一事彻底隐瞒,但我从不曾在心中轻蔑青娘!”
鱼姒趁热打铁,瞪着他:“你若不是想戏弄于我,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不想与青娘和离!”晏少卿整个人都濒临失控,语无伦次,“青娘,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我不想与你和离!仅此而已!”
微风吹拂,薄薄的和离书被扬起一角,映着景色盎然,这一幕美好的宛如一幅画,可惜无人在意。
“我知道青娘后悔嫁给我,我也知道青娘不想再与我做夫妻,我原本应该放手,夫妻缘尽,最应一别两宽,青娘与我成婚五年,没有过一天恣意开怀,只要与我和离,便能得到解脱,这一切我都知道,可我做不到!”
晏少卿直直看着她,双目通红,话至于此,语调如死水般平静下来,“我知道我卑劣自私,我趁青娘失忆藏起和离书,绝口不提我们曾走到和离这一步,只是因为我不想放手,就将青娘解脱的希望掩盖,卑鄙地强行续写已尽的夫妻缘分,青娘骂我恨我,都是理所应当,都是我合该受的。”
“可我唯独,从未想过戏弄青娘。”
鱼姒当然知道他并非是想戏弄她才藏起来这封和离书。
只是当听他亲口说出这番话,心底深处传来无法言说的满足。
失忆前夕,她笃定他将要回来签字捺印。
他会回来放她自由,正如她和离书上所写,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那夜很冷,炭火好像不复存在一样冷,风声呼啸,雪声簌簌,席卷她四肢百骸。
待他回来,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去,离开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家,直向云浮,自此山高水长,再不相见。
可惜还没有见到今年的梅开。那时她这样想。
此后,会有另一个人伫立他身侧,接他折过来的一枝蜡梅,与他相视而笑,踏雪回房。
想到这里,她将衣服鞋袜穿好,披上了斗篷,推门而出。
在走之前,她要折最后一枝梅,带回云浮。
“在回来时,我想我要放手,我不能让青娘幸福,就该放手。纵使不舍,纵使不愿,我也该尊重青娘的选择,夫妻一场,我不想最后两厢成怨,叫青娘此后想起我,都觉得晦气难言,我想让青娘记下我最后微不足道的一点好。”
晏少卿自嘲笑了笑,“成婚五年,我没有尽到一点身为人夫该有的责任,至亲至疏夫妻,最后也知道,我只有同意和离,于青娘而言才算真心的好。”
鱼姒眉头没动一下,默不作声,继续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