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家,鱼姒仍窝在晏少卿怀里,像未见过风雨的雏鸟。
晏少卿无比耐心,静静揽着她,陪伴她度过久久安静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靠在他颈侧小声道:“夫君,我好害怕。”
当时的动静连他也惊住了,何况鱼姒?晏少卿又拍拍她的背,还未温声安慰,便听她说:“去年,有一个惯偷被抓住,当时街坊们下手很凶,没想到比起今日,竟、竟……”
那时她应该是十三岁,殴打贼人便是她见过的最骇人的场面了。
晏少卿心中怜惜更甚,安抚地摸摸她后脑,温柔道:“便是奴仆,贺小姐所行也太过暴虐,贺夫人让我们看见,想来也是不忿于她如此行径。”
有贺夫人的话,小翠不一定会有事。但在此之前,一定已经有许多个小翠被贺小姐肆意践踏□□过了。
鱼姒想到这一点,忽又别过了眼,埋在了晏少卿的颈窝里。
温热的濡湿陌生不已,像浸到了心头,让晏少卿感到心慌。他笨拙地哄:“青娘莫哭,贺家无法无天以为寻常,早晚会自食其果,就算报应迟迟不至,也还有贺夫人。”
“贺夫人今日之谋,也许是想要在将来某个时候加以利用。”他将猜测说出来,继续哄,“我们虽人微言轻,但届时若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算善事一桩,青娘说是不是?”
濡湿好像更充沛了,但晏少卿感到她重重点了头。
良久,鱼姒终于肯从晏少卿怀中下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红通通的,看得晏少卿心中一滞。
两厢无话,直到水煮蛋被送来。
鱼姒看着他剥壳,有些奇怪:“快到晚膳了,夫君……”
话音未落,她的夫君已倾身过来,光滑温热的触感敷在了她眼睛上。
她抬眼,只见一向从容温和的晏少卿此刻抿着唇,一丝不苟地专注着她的眼睛。
愣愣失神,直到面前传来隐忧的声音:“青娘还疼不疼?”
鱼姒眨眨眼,忽然蹙眉望他,娇娇弱弱地说:“还是好疼啊。”
怎么还疼?白皙面容上的红肿看着已没那么骇人,按理来说起码不会再疼了啊?
晏少卿小心触了触,指腹只有寻常肌肤温热的感觉。难道是她哭得眼睛疼?
鱼姒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皱眉思索,等到他似乎拿定主意的时候,她抢先一步,继续娇弱楚楚地望他:“也许夫君亲亲就会好了……”
??什么歪理??
晏少卿觉得这是在胡扯,但对上她含着期待与委屈的眼眸,话忽然梗在了喉间。
也许她已经不疼了,但她此刻脆弱难当,所以才与他撒娇,想要他小意安抚一二。
这真是……晏少卿无声地红了耳根,他目光躲闪,声音也不太自然:“青娘饿不饿?晚膳也许要好了……”
鱼姒就知道他会顾左右而言他。
“那就用膳吧……”她失落地垂下头,语气也难掩丧气,更显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