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到沙县小吃店那儿,果真看见杨聿朗站在路边。
我靠不是做梦也没听错,杨聿朗真来了啊!
他感觉自己心跳似乎骤停了片刻。
杨聿朗身着一件休闲款中袖圆领白衬衫搭着剪裁合体的黑色长裤,过于白皙的面庞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笼罩着一层淡淡黄色光晕,看上去不似往日苍白。
见了江城,远看他似舒了一口气。
他冲到杨聿朗面前:哥,大半夜的你怎么来这儿了?不等杨聿朗回答,他又连珠炮发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不是,这地儿你怎么找来的?就你一个人,易哥呢?开车来的吗?
杨聿朗没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看着走近的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似乎确认了什么后才微叹道:你没事就好。
江城愣愣的看他收回去的手,他刚刚是碰了自己耳朵吗?你没事就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所以的看杨聿朗。
杨聿朗:走吧,去你家看看。
?江城有点手足无措,你到底干嘛来了?他眼神有点飘忽,我家里又乱又小的,有什么事咱去别的地方说吧。
走吧。杨聿朗推着他的肩颈,照着他来的方向走去。
赶鸭子上架啊,江城无奈了。
杨聿朗跟着江城通过狭窄黝黑的楼梯,一直爬到五楼才见他拿钥匙开了一扇年久失修掉漆生锈的铁门,里面逼仄狭小的空间让人喘不过气来,墙上掉漆严重,顶上还有大片漏水造成的水渍,不过除此之外其他桌子椅子倒是收拾的很干净,小客厅东西不多,两个房间门都关着,老旧的沙发上折叠着一床薄被和碎花枕头。
此刻外公和颜瑛都睡了,颜瑛晚上喝了不少酒,已进入熟睡状态。
江城抓抓头发,仍旧无措:呃,地方太小,你你不嫌弃就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
你晚上就睡沙发吗?杨聿朗虽然在易风的调查之下早对江城的情况心知肚明,却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认识了江城那么久,他清楚这孩子自尊心强,不会随意接受别人施与的好意,可眼下这也太这沙发长度至多一米五,他窝在这儿怎么睡?
江城将水放他面前,对这点却丝毫不见局促:是,我睡得挺好的。
杨聿朗按了按硬邦邦的沙发,睡得好才怪!
你妈妈和外公已经睡了?
嗯,晚上老唐阿海他们来陪着喝了酒,江城指了指小房间的门,我妈睡这屋,旁边那个是我外公的。
杨聿朗看了一眼,拿起水杯没说话。
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江城拉了把小椅子坐他对面。
杨聿朗: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城忙道,你什么时候找我都可以,就是让我直接去你那儿就行了,这里不太适合你来。
杨聿朗看了眼前方墙上的一大块黑渍,没反驳。
江城摊手:是吧,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
江城:回你公寓啊。
杨聿朗摇摇头:既然来了就聊会,不急着走。
江城无奈了,他想了想:那我带你去顶楼坐坐吧,这地方隔音不好,江城怕两人在这儿会吵醒外公,老人家一醒就睡不着了,而且屋里很闷热,就这么一会江城就汗湿了后背,所以他补充了一句,上面更凉快。
杨聿朗没反对。
上去后看见地上骨碌碌滚动的七八个酒瓶,杨聿朗眸光暗了暗:都是你喝的?他走到边缘处,八层楼高的顶楼,往下看一片黑黝黝的,似深渊,看的人心一寸寸往下沉。
不是,前面老唐也在,他喝的比我多。江城弯下腰把酒瓶收拾到角落,将带上来的折叠椅展开让杨聿朗坐。
两人坐下来看远方,这顶楼没什么好风景,四周全是旧楼,高高低低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夜风吹着稍微凉快些。
哥,你还没告诉我来这干嘛呢?他盯着杨聿朗双眼,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想着,若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杨聿朗铁定不会这时间跑来的,可刚刚在有限的时间里他绞破了脑汁也没能想出到底是什么事。
杨聿朗看着他:认识你这么久也没来过你这儿,今晚从家里出来没什么睡意,所以过来看看你。
江城:就这样?
杨聿朗反问他:不行吗?
江城: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我搬来这儿没多久,没和你说过这地儿吧?
杨聿朗闻着他身上呛人的酒气:你喝醉了?
没有,他这么一问江城顿时想起自个喝了一晚上酒,出了一身汗还没洗澡,立马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点距离后对着别处道,我挺清醒的。
杨聿朗:那你自己发的定位这么快就忘了?
定位?江城茫然的看他一眼,拿出自个手机,听手机传来低电量的提示音,屏幕也变暗了,他点开微信想看自己什么时候发了定位了,却先跳出唐原的好几条信息,他顺手就点了进去。
唐原:阿城我的好兄弟啊,同性恋真的不能玩啊!
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撤!
你怎么能喜欢男的呢?
杨聿朗这种人是你能喜欢的吗?
咱别闹了啊!
明天酒醒了你跟我说一句今晚都是开玩笑,安抚一下我这脆弱的小心脏成不?
江城:他迅速将手机塞进兜里,免得不小心被杨聿朗看到什么。
杨聿朗却没留意他的小动作,他心里在想别的事。
哥。
嗯,杨聿朗看着他,明知故问道,你父亲和弟弟呢?
噢对,江城顺口道,刚想告诉你,我父母离婚了,他们住元和那边的房子。
杨聿朗闻言沉默了片刻,他看着江城,口气里有些许不确定问道:你还好么?
不能再好了,江城咧嘴一笑,不瞒你说,我等他们离婚这一天等了很多年了。
杨聿朗悲喜难辨的看着他,半晌才道: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