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霍止端着烤好的面包片愣住了: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趟。
霍止大概猜到尹里可能是要出去买礼物:我送你?
不用,你好好吃饭,我自己可以的。
那我中午去哪儿接你?也不多问,霍止实在称得上是善解人意。
工作室吧,我先走了,你记得吃饭啊。
再见到的时候,饶是霍止已经认识尹里五个多月了,此刻都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
从第一次见尹里,对方就是顶着一头烫过的卷毛,染着最时尚的黑茶色,高冷里带着几分不羁。
这是霍止第一次看见尹里黑色直发的模样,怎么形容呢,就是干净,皮肤白得干净,眼神澄澈得干净,配着一身最基础款的白T黑西裤,那气质绝了。
直到尹里坐上车系好安全带,霍止都从他身上挪不开眼。
霍止,开车啊,看我干嘛。
突然不舍得让我妈看见你这样子了,她得喜欢死吧。
至于?
嗯,反正我是爱得要死。
尹里摸一摸刚拉直染黑的头发,自己还有些不适应:我跟公司的造型师说要去见家长,想看起来利索整洁一点,他给弄的。
霍止拧完钥匙,笑得捡了宝贝似的:跟造型师没关系,你呀,这么大个人了,对自己都没个正确的认知。
进了门,尹里把之前买好的首饰递到霍芙面前,抿着嘴唇期待对方看见礼物的评价。他大概是第一次送礼物,都没让店员把标签撕了去,于是霍教授一打开便注意到了标签上的数额:天呐,三十多万,孩子,这也太贵了,霍止工作三年都没攒这么多钱。
霍止正在两人身后低头换鞋,闻言动作一滞,感觉心脏受到重重一击。
阿姨,我不太会送人礼物,也不知道买的好不好。尹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霍芙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在于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跟人假客气,她去卧室把项链戴上,出来时脸上特别惊喜:别说,贵是贵了点,但也是真好看。
您喜欢就好。尹里这才放心了些。
霍止今天生日,难得享受一次高考生回家的待遇,一进门就发誓坚决不进厨房。
他妈一边拧着火一边骂他:别人都说孩子生日是妈妈的受难纪念日,怎么就你脸这么大呢?
尹里不太习惯家里这种状态,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赶紧进厨房帮忙:阿姨,您去坐着我来做。
哈哈哈,小里你别这么拘束,我逗他呢。
哦。尹里攥住西裤的一侧,紧张地搓了搓手。
霍芙看出他的不自在,过去牵起了他的手:怎么了,我很吓人吗?你怎么这么局促不安呢。
阿姨,不是,您很好,是我我是怕您讨厌我。
哎哟,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想,不讨厌,特喜欢,又会写歌又会做饭,生得还好看,可比霍止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强多了。
尹里的手被握在对方长着茧的手心里,心上感觉到一丝温热:谢谢您。
谢什么,儿子跟妈说什么谢谢。说完,霍芙转过身将滚沸的汤关了火。
尹里却在原地愣住了,泪水瞬间盈了满眶。
厨房空间不够大,两个人一起忙反而会显得有些挤,霍芙把汤倒进盆里,吩咐尹里出去乖乖陪霍止等着。
走到客厅的时候,尹里心里的暖意更盛。
霍止。
尹里叫他名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霍止还以为他怎么了,着急地询问:我妈欺负你了?
不是,她很好,特别好。
霍止更加摸不着头脑:那怎么跟要哭了似的?
霍止,我真的好喜欢你。
不知道他到底被什么触动,霍止稀里糊涂地把人抱了抱,揉着后脑勺低语,跟哄小孩子似的。
吃过饭聊了会,老人想休息了,便把他们两个赶出去过二人世界。
霍止坐在车里,盯着手机上一分一秒逝去的时间,发愁:我晚上七点就得走,在一起第一天,现在总共就剩下四个小时了。
去我家吗?还没送你礼物呢。
我还有?
嗯。
霍止看着尹里浑身上下打量一番:尹里,不会礼物就是你本人吧,去你家是想让我拆礼物?
如果呢?尹里反问道。
霍止根本憋不住脸上的笑意:今天太好看了,不舍得拆了,再说跟你在一起又不全是为了那个。
还好,你想错了,礼物不是我。尹里这样说着,脸上却是一副期待落了空的模样。
霍止之前来过一次尹里的家,但尹里生着病,都没顾得上好好看看。
进门后入眼能看见的装修陈设十分简约,壁纸是白色的,沙发是浅绿色的,桌子是灰色的,作为尹里的家,这样的搭配是很贴切的。窗帘像是从来没打开过的样子,把太阳光压在外面。
电视上方的时钟显示已快四点,遥控器光秃秃地躺在茶几上,不像普通人家那样总会放一些常用的物件,在尹里的茶几上面,看不到水壶,看不到杯子,看不到果盘。
所以那个蛋糕摆在上面格外的显眼。
这就是礼物?
嗯。答得不很走心,霍止更加坚信尹里准备的不止一个蛋糕。
尹里的头发刚拉直,变得细细软软的,摸起来像霍重阳乖巧时刻的脊背似的,后面头发变直后显得更长了,脖颈服帖地隐藏其中。霍止把他头顶揉得毛毛躁躁,昏黄的灯光下,看着他认真切蛋糕的背影,霍止突然从身后靠了过去,把人环在怀里,贴着颈边说:尹里,我今天不走了行吗?
尹里的心跳在那一刻又开始疯狂地加速,霍止握着他的手把刀放下,慢慢将他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
尹里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搂住了霍止的脖子,呼吸间是霍止独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