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冲突
说到带资进组，剧组的人包括叶嘉自己起先都以为他是被制片人推荐进剧组的，但在被韩束多次明嘲暗讽、指桑骂槐下，大家慢慢的，才回过味来，叶嘉他是带资进组的。
韩束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导演，《黑影》作为他第一部大电影，自是被当成命根子来对待。
他心高气傲又年轻气盛，再加上对投资商或者金钱的视若粪土，对第一个男主角的喜爱，自是讨厌叶嘉这个投资商硬塞进来的，觉得叶嘉这个沾着铜臭味的小妖精出现在剧组，侮辱了他的艺术。
对了，叶嘉是救场的。
叶嘉也是到了剧组才知道，《黑影》剧组元旦前一个月，就在这里开始了体验生活，可临到开机前，选定的男主角嫌弃片酬太低，拍摄环境艰苦，再加上有了更好的机会，就爽约退出了剧组。
因为投资有限，剧组只能找些不上线的演员，可是现在年轻演员片酬虚高，动辄几百万上千万，他们总投资也才五百万，若是全给了演员，这戏还要不要拍了？
反正制片人是差点白了头发，生怕拖的时间长了，钱都打了水漂，投资商会生气撤资。
毕竟投资商也只是玩玩，抒发一下艺术情怀，根本不指望这电影能赚钱，没得闲养着这一堆人，赔更多。
制片人找不到合适的人，投资商烦的不行，就塞了个人，让剧组别拖拉了，赶紧开拍，剧组这才动了起来。
这个带资进组的妖艳贱货就是叶小嘉。
被封杀的叶小嘉不知道前情，拿着剧本，根本不care片酬，愉快地以5万块钱的超低价，将自己卖给了剧组，梁惠知道后差点没气成神经病，挂了他的电话后就再没搭理过他。
当然，这也成了韩束攻击叶嘉的靶子之一。谁都知道，娱乐圈片酬和身价本事挂钩，叶嘉要的钱少，只能说明他本事不行，没地位，可以随便欺负。
只是，碍于制片人警告，韩束也只敢借着叶嘉犯错的空挡，出出心头恶气，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让剧组的人孤立他，别的更过分的也不敢做，毕竟电影还是要拍的，哪个更重要，他心里分的十分清楚。
当事人叶小嘉根本不认识投资商是哪位，无辜的成了别人印象中不学无术，爬投资商床的小妖精，更成了才出象牙塔，自视甚高、极度仇富的韩束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他一向心大，只要不触他的逆鳞，他都可以当那些骂他的话是放屁，若是真惹恼了他，他叶怼怼难道就真拿不出区区几百万自己找人拍戏？
他只是纯粹的想拍戏、演戏罢了，有了机会自当珍惜。
经过一晚上的仔细捉摸，上午和下午的拍摄比较顺利，傍晚的戏份却又出了问题。
叶嘉，你是得了癫痫吗？抖个屁啊你。韩束指着站在水塘里的叶嘉，气的青筋直跳，骂的口沫横飞，还能不能好好拍戏了，是不是还想像昨天一样，一场戏拍半天？让你高兴点，你哭丧着脸给谁看，你是面瘫了啊，还是咋滴。
叶嘉光着腿脚站在扎凉的水塘里，灰黑破旧的棉裤半挽在膝盖上，手指红肿，嘴唇乌青，控制不住的发抖。
此时的傍晚，气温骤降，水塘里的水已经结了层薄冰，被剧组工作人员敲开，露出十几平的水面，叶嘉站在里面，正在摸莲藕。
十五岁的安乐知道姐姐要回来过年了，尽管知道家人是故意的，还是听从安排独自一人在这泥浆里摸起藕来，他已经在冰冷的水中摸了半天了，手脚冻的失去直觉，可他整个人的心却火热轻快，脸上挂着笑容。
这段戏，镜头里只有叶嘉一个人，他都不知道拍了多少遍了，整个人都冻懵了。
初时还能控制住表情，后来温度越来越低，寒气透过腿脚进入身体，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发起抖来，脸皮冻僵了，表情根本不受他控制。
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韩束说感觉不行，所以他重来了一遍又一遍，从太阳西坠到天色昏黑，直接在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冻的抖个不停，实在是控制不住身体和表情了。
没本事当啥主角，小小年纪不学好，尽搞些歪门邪道。一通叫骂后，韩束站起身来，结束了针对叶嘉一人的明嘲暗讽，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对其他人道：天太冷了，今天就到此结束吧，也不能总让大家等他，总等他，咱们这戏还要不要拍了？
刘可他转头吩咐副导演，在前几次拍摄的镜头里找些能看的吧，进度不能总因他一个人拖下去。快过年了，大家赶紧拍完，早些回家过节。
哎，好。副导演刘可笑道：还是导演为我们考虑。
他这话一说，现场的摄影、场务等工作人员表情瞬间轻松起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边说笑边收拾起活计来。
只有叶嘉，孤零零站在水塘里，又被明晃晃的孤立了起来。
第29章 探班
深夜，陷入沉睡的乡村一片黑暗，只有零星几家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烛光，飘忽摇曳。
北风呼啸而过，不知吹翻了外面什么东西，引发霹雳咣当一阵巨响，村子里立刻响起了狗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房间里，叶嘉被子蒙头，缩成一团，还是冷的牙齿打架，浑身直打寒颤。手脚冷的如同冰坨，寒气似钻进了骨头缝里，怎么也驱赶不走。
傍晚的时候就起了风，越来越大，到了吃饭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哪里的电线杆子被大风刮断了，这一大片全停了电。
姚兰傍晚时分，派助理送过来的电热毯、暖气片，通通没了用处。
手机闪了闪，开始振动，叶嘉将手伸出被子，在床头摸了摸。
叶赫来电话了。
叶嘉颤着手接通，却没有说话。
喂，小幺。叶赫那边乱哄哄的，他似乎正在车上，隔着电波都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叶嘉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叫了一声，大哥。
听到叶赫声音的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委屈极了，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小幺，你怎么了？叶赫对自家宝贝的情绪非常敏感，你是不是出事了？
叶嘉吸了吸鼻子，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叶赫松了口气，笑了笑，那你早点回来，妈妈还说，你要是再不回来，她就去找你了。
叶嘉抽抽鼻子，忍着泪意，笑道：这边天气不好，你别让她跑来跑去，我很快就回去了。
叶赫道：行，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拍摄？
《黑影》剧组拍摄场景比较简单，多数不是在屋里，就是在院子里，唯一比较大的场面是安乐和姐姐在集市上的重逢，人山人海。正好要过年了，乡民们要准备买年货，剧组就在集市上就地取景，没费啥周折，很顺利的完成了拍摄。
拍摄了四十多天，只剩收尾，年前若是不出意外，《黑影》基本上可以杀青。
而距离过年，也就这三四天了。
叶嘉道：年前就可以。
好，一会儿我就派人去接你。
兄弟俩的电话，少有的没有逗弄、炸毛及跳脚，温情脉脉的，要是以往，叶嘉肯定超级不习惯，可是当时当地，他却心里暖乎乎的，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原谅叶赫一丢丢的。
挂了电话，他的心情好多了，可能是心理影响了生理，觉得身体也不是那么冷了。
就在他把手机放回原处，蒙着头卷了卷被子，打算继续睡时，咚、咚、咚！有人敲响了门。
叶嘉不得不将头探出被窝，喊了一声，谁啊？
我。那人应道，声音低沉悦耳，听的人心里酥酥的，痒痒的，恨不得伸出爪子对那看不见的玩意儿挠一挠。
叶嘉掏了掏耳朵，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敢置信道：谁？
这次，外边顿了一下，才回道：是我，柏瑜。
叶嘉打开手机手电筒，整个屋子瞬间亮了起来，他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打开门，整个过程都有点晕乎乎的。
当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时，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