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道:他们没有怀疑吧?
没有。吴轩十分得意, 我说这是五百年的老山参,配以祖传秘方,哈哈哈!
豆豆看他笑得那么开心, 也就顺着夸了他几句。
吴轩笑得更开心了。
第二天,县学开课。
吴轩一如往常听完了早课,中午回家和豆豆一起吃了午饭。等下午再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宿舍外面围满了人。
隔壁屋一个名叫阎波的学子正在大声指责柳思源,我们的钱肯定是被他偷的。还有翟兄的砚台,也是他偷的,大家都看到他拿着砚台了。
柳思源辩解道:我没有。
阎波不依不饶地往里闯,既然你没偷,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搜?他打量着柳思源身上的破旧衣衫,你穿得这么破,哪里有钱买云阳端砚?
柳思源神色十分难堪,但为了不让人进宿舍搜查,还是说了出来,姜姑娘买给我的。
翟乐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姜秋实给你的东西都还回去了吗?怎么还有?
柳思源垂下头没有说话,他是因为私心,才留下了这方砚台,这是他对姜秋实剩余的唯一一点念想。
同住隔壁屋的邓令哲劝道:你们不要把柳兄逼得太紧,他应该是生活实在困难,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不过是一个月的月银,大不了让家里人再送来。
阎波闻言更不满了。邓令哲家境富裕,三五两银子不当回事,但他家条件一般,五两银子算很大一笔钱了。要不是这个月需要买新书,家里也不会给他这么多。
他道:邓兄,你为人慷慨愿意救济同窗,但我不愿!我今天必须进去搜查!说着扑过去推搡柳思源。
柳思源抵着门,死都不让。吴文韬和杨修竹也在一旁帮忙。
翟乐看柳思源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知怎么竟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他道:要不算了吧,就是一块砚台。
邓令哲也连忙道:大家都是同窗,事情闹大有失体面。我那五两银子,就当赠予柳兄了。他的语气非常急切,像是非常希望这件事就此定下,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吴轩从人群后面走过来。
柳思源三人看到他,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悄悄松了口气。
吴文韬上前告状:大堂哥,隔壁屋的阎波和邓令哲丢了银子,翟乐丢了砚台,他们污蔑是思源偷的。
没有污蔑,就是他偷的!阎波语气笃定。
吴轩拦住又想上前撕打的阎波,单手钳制住他的手臂,你有什么证据?
阎波道:邓兄亲眼看见柳思源进了我们宿舍,然后我们的银子,还有翟兄的砚台就不见了!现在,砚台出现在了柳思源身上,银子肯定也在他身上!
吴轩甩开他的手臂,你这番话错漏百出。
第一,云阳端砚是很常见的砚台,笔墨铺子一天不知卖出多少块,你怎么证明柳思源手里的是翟乐那块?
阎波正要说话,吴轩接着道:
第二,你怎么证明柳思源进过你们宿舍?不要跟我说邓令哲看到了。万一他说谎呢?吴轩似笑非笑地看了邓令哲一眼。
刚才站在最外围,他看的很清楚。邓令哲的表现非常奇怪,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丢了银子的苦主,反而看起来有点心虚。
阎波道:邓兄家境殷实,怎么可能为了五两银子说谎?
到底是谁说谎,到底是谁偷盗,我们说了不算。吴轩果断道:报官吧!
其余人听了这话,纷纷小声议论起来,觉得吴轩的做法有些过分。大家都有秀才功名,都是体面人,为了这点事就要进衙门?
凡偷盗者,应夺去秀才功名,终生禁考!吴轩掷地有声道,他扫视一圈众人,众位同窗以为如何?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终生禁考,这惩罚太严重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去衙门吧!吴轩直接把众人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回过头招招手,示意柳思源三人跟他走。
且慢!邓令哲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不过一点银子,何至于此!
阎波一时被吴轩的气势震住了。等回过神来,为了不输阵仗,也大声道:去衙门就去衙门,反正偷盗的不是我们!
邓令哲拉住他的袖子,劝道:阎兄,不过是五两银子,不至于。
为什么不至于?五两银子是我整个月的花用了。没了这钱,我连书都买不起。阎波气性上来,也非要去衙门了。
邓令哲急道:我下个月补给你五两银子好不好?
阎波诧异地回头看他,邓兄,你怎么了?你不是亲眼看到柳思源进了咱们宿舍偷东西吗?你护着他干嘛?
邓令哲嗫嗫喏喏道:我就是觉得,柳兄也不容易,为了这么点银子闹大不值得。
吴轩轻轻呵了一声,对着邓令哲道:是非自有公断!咱们去衙门见真章!
邓令哲一下子急了,吴文轩,你不要逼人太甚!
吴轩勾起唇角,对围观的众人道:大家看明白了吗?
能考上秀才的,自然都不是傻子。刚开始被惯性思维影响,没有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但邓令哲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不由得他们不多想。
吴轩道:我们这种贫寒学子,其实是不会偷盗的。原因有二:第一,出身贫寒的我们,把钱看得很重,五两银子可能影响的是一条人命,我们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第二,我们已经习惯了清贫,习惯了月初安排好整个月的花费。我们不需要额外的五两银子或者十两银子,这么多钱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花。
吴轩看着邓令哲,而什么人会突然缺钱呢?什么人会随手拿走别人的五两银子还十分坦然呢?
他平时的消费很高,五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随手可以拿来花用。他以为拿走这些钱不是什么大事,他以为别人也不会太过在意,他以为随意说两句谎话就能糊弄过去。
吴轩每说一句,邓令哲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吴轩盯着邓令哲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随口一句谎言,给柳思源扣上了多大的罪名?如果事情查不清楚,他将一辈子背着偷盗的恶名。
邓令哲还在强自辩解,我,我看到他进了宿舍。
好!既然你坚持吴轩拽着他的胳膊,走,我们去衙门,让县令大人裁决。
不,不行,我不去。邓令哲挣扎着往后缩。
要是去了衙门,肯定能查出他去赌场赌钱的事情。万一被爹娘知道了,会打死他的。他只欠下了二十两银子,根本不多。从兄长房里偷偷拿了十两,又从同屋的阎波柜子里拿了五两,加上他自己的五两月银,就够了。
平时他经常请阎波吃饭,拿五两银子根本不过分。再说了,下个月他会送阎波等价的礼物,把这五两银子还回去的。
他不是偷盗,他只是想凑够二十两银子而已,他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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