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潮,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窜入了她的脑子,沈烟冉呼吸一紧,猛地睁开了眼睛。
背心已是一层薄汗。
前世的死,到底还是成了她的心结......
沈烟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慢慢地静下心来,从决定了来幽州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从哪儿结束,就该从哪儿起来。
沈烟冉,得好好地活着啊......
冬季的夜色长,天也亮得晚,等沈烟青睁开眼睛,身旁已没了人。
沈烟青一愣,下床披了一件短袄,正要去寻人,沈烟冉又走了进来。
沈烟冉刚洗漱完回来,一身早已穿戴整齐,见沈烟青也醒了,一面取下屏障上的披风,一面道,“外面又开始落雪了,三姐姐再睡会儿。”
“你怎起那么早。”沈烟青被凉意冻得打了个哆嗦,“你要去哪儿?”
“你先躺会儿,我去医馆瞧瞧。”
沈烟青无语了,“幸得我没那个天赋吃这碗饭,就咱家这行业,当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也不知道图个啥......”
沈烟冉没理会她的叨叨,出门前嘱咐了一声,“记得吃早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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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冉到了医馆,天色才蒙蒙亮,董太医还未过来。
守夜的医官替她开了门,“沈大夫怎么早。”
沈烟冉笑了笑,“横竖也睡不着。”
前世那方子的药材,单是配药就花了好几日,每样药材都极为讲究。
沈烟冉生怕昨儿挖的冬虫被折断了根苗,采回来时便吩咐了董兆,万万不可翻动。
根须一断,便也没用了。
董兆倒也没去翻动。
沈烟冉拿出了昨儿的背篓,又去备了个簸箕放在了院子门口,让守夜的医官打了一盆水来过来,一根一根地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上面的泥土。
飞雪刮过来,盆里的水凉得沁人。
董兆过来时,便见沈烟冉正在木凳上,洗着冬虫,一双手冻成了红萝卜,赶紧也蹲在了她身旁,“我来吧,这大冬天的,四姑娘可别冻坏了身子。”
沈烟冉抬头招呼了他一声,“董公子这么早。”
董兆脸色一囧,“四姑娘这不是埋汰我吗,我哪有你早。”
沈烟冉倒没那意思,“我习惯了。”
董兆也去旁边拖了个小板凳过来,一句没一句地跟着她搭起了话,“也是,沈叔叔可比我爹严厉多了,之前你二哥没少同我埋怨,一天就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候不是在治药,就是在去治药的路上,本以为沈叔叔念着你是个姑娘,多少会心慈手软,如今看来,多半也是一样,也亏得沈叔叔也狠得下心,就说我董家府上的几个妹妹,别说学了,还嫌弃咱们弄出来的药味儿熏人,硬是将父亲赶了出去,另寻了一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