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爸爸让她去死。”
裘世焕很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世焕。”男人咽了口唾沫,手部动作凝在半空,“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对于你来说,爸爸变成了想要逃离的对象。对吗?”
裘世焕没有说话。
裘昂深深地看着默不作声的孩子,自嘲地笑了笑。
“——我没有想过,伤害是无法弥补的。无论是波特先生,还是更早之前的法庭,我都没想过。刺原来是扎在肉里的,给你糖果、给你想要的一切,都无法拔除它们。”
“世焕,其实在你叫我‘爸爸’的那一天。我比得到全世界都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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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花园走廊的小门时,裘世焕忽然感觉眼前恍惚。
他顿了几步,又朝前走去。
他穿过爬满枯藤的花园走廊,跌跌撞撞地奔过玻璃栈道,仿佛又一次闯入即将到头的白色长廊。
长廊的尽头有一幅罩在玻璃后的油画。
西装笔挺的男人无言地站在画作前,他拉住东张西望的小男孩,独自欣赏着来自数个世纪前的古老珍藏。
发觉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这幅看不懂的画上,一手抱着泰迪熊的男孩忽然大起胆子,摇了摇男人的手。
“爸爸,这幅画叫什么啊?”
男人低头看去。
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抚过孩子的发顶。
他笑着说。
“——这就是,《家》。”
第90章
江彧看着眼前奔跑的少年。
他想起推开花园的门前,裘昂忽然叫住自己,这也是他们聊的最后几句话。
“江先生,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从久屋那里已经整理出不少有威胁的证据了。至于你缺少的那部分……我想,现在有关部门应该收到邮件了。”男人坐在椅子上,嗓音有些沙哑,“他们很快就会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