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彧叼着一截烟蒂,视线几乎要揉进瓷砖的污渍里。
“我认为他可能被注射了一种可能导致心脏麻痹的药物。很可惜,他本来能成为我们接触世界树俱乐部的唯一联络人。”
“不要相信任何人,大叔。”裘世焕抱着膝盖,“在更大的利益面前,谁都可能在你背后捅上一刀——孤军奋战,才是最有意思的。”
“有些时候,有了风险。投资回报才会更丰厚。”
“要开始说教了吗?我可是保护了大叔,居然对救命恩人说教,讨厌。”
裘世焕撅着嘴,有些不大高兴。
“是啊,我的救命恩人还拿枪指着我呢。太子爷,要不要我多夸夸你?”
“那个啊。他肯定没胆量开枪的。”裘世焕背着手笑了,“人类在极度恐惧之下,能做出的所有反应都在预测内了。大不了,就是大叔你脑袋上开一个洞。”
“……太子爷,能告诉我,你这十几年来,到底杀了多少人?”
“为什么要问这个。”裘世焕抿着嘴唇东张西望起来,“难道附近有录音笔吗?——这个,是不是叫诱供!大叔,诱供不能作为证据吧?”
“没有。”江彧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他,“我只是很好奇。你的枪法,行动力甚至各方面的表现,都不像会因为障碍物而失手。所以在酒店的时候,你是故意没杀李元夕?”
裘世焕委屈地用食指指节抵着嘴唇。
“都说了那是失手。大叔居然不相信,我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别吃手,细菌。”江彧走过去,拉下对方的手指。他俯下身,紧紧盯着裘世焕的蓝眼睛,“包括在俱乐部。你持有武器,却没有对现场其他人下手,也没有试图引发慌乱。为什么?”
“因为大叔先入为主地认为,我会这么做。”裘世焕依旧笑着周旋,“大叔,还要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吗?快点,我们得把尸体处理掉吧?要不然,你的麻烦会越来越多哦。”
“答应我,别再那么做了。”
“大叔指的是什么?”
“杀人。”江彧很认真地看过来,“无论你杀的是谁,剥夺生命权的性质都比任何刑罚严重。这是一条根本没有尽头的路。”
嘴角耷拉下来,裘世焕面无表情地问道。
“为什么到现在才开始说教?”
“我曾以为你无药可救,以为你会无差别杀死任何人。”江彧想到金佑喆,想到令自己困惑的一切,一时欲言又止,“现在想来,你可能只是一个是非观错乱的孩子。没有正确的引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和朱鹮科技……”
“——大叔,你搞错立场了吧?”裘世焕忽然打断他,眼睛里似笑似怒,“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自己有资格问我这种问题吗?”
江彧揉了揉眼眶骨,他不打算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衣柜底下还有三个黑色大行李箱,另外,我需要三张油布,衣柜里也能找到。”
“要去哪里?”
“找一个朋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可能有办法从尸体内提取出药物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