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纪寒回完此话,庞宠又接着说道:“第一次屈然来京兆府投诉状时,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将他的诉状揣进了怀里,但是他几次三番的前来便引起了我的主意,于是我便将他所递来的诉状一件件的全都给拆开了。”
“本以为他投的是什么了不得的状子,却没成想拆开一看却是为一个平头百姓伸冤,而且伸冤的还是一桩发生在十年前的旧案,于是我便自作主张的将这些状子给一把火烧了,本以为,烧了诉状便会没事,可谁曾想那屈然竟然敢惊圣驾,在他今早惊圣驾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完了。纪教主,您肯定会找上我的。”
在庞宠的这一番回答下,纪寒便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的沉思,可要比第一次沉默时要久。
久到连朱毕都忍不住的上前询问纪寒是否对庞宠还有问题要问。
“没了!”但听朱毕所问,纪寒亦是于沉默中缓缓向朱毕说道:“可以将人带走了。”
在朱毕听得纪寒此话时,他亦是自纪寒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沉重之气。
方才纪寒在询问庞宠时,刻意提点庞宠,而庞宠的回答也没让纪寒失望。
难道说,庞宠是受了他人刻意的启发才做了这门勾当?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桩纪寒所接手的案子那便当真了不得了。
在朱毕暗暗心惊于纪寒所接手的这桩案子时,纪寒已时夺门而出。
他走的匆忙,甚至连招呼也不给朱毕打一个。
站在舍己为公下,朱毕第一次于心中升出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闹朝堂、逼得前靖太子自刎,擒赦王、让当朝第一权臣大柱国许瀚伏罪。还有圣上的皇叔陈留也因其罪暴露而自尽于府中。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西海,还有朱毕所不知道的那些纪寒所做下的大事……
回忆纪寒之平生,难怪屈然敢于圣驾面前说唯有圣上与纪寒能为那位许姓老人一家沉冤昭雪。
他朱毕只听此案之冰山一角便于心中震惊,单论胆色,他朱毕不及纪寒万分之一。
一路来到暂时收押屈然的镇国司狱。
纪寒只是向一名镇国司卫说明来意,这名镇国司卫便带着崇拜的目光将纪寒带至关押屈然的牢房。
身在牢房中的屈然但见纪寒前来,亦是匆忙自草席起身,而后快步走至牢门。
“纪教主!”
“恩!”看着满含期待的屈然,纪寒亦是向他沉声问道:“今日我来,是要向屈伍长确定一事,屈伍长可要仔细回想,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但见纪寒问的如此郑重,屈然亦向纪寒保证道:“纪教主尽管问便是,屈然一定仔细回答。”
“好!”紧盯屈然双眸,纪寒亦向他沉声问道:“屈伍长是何时知晓于老爹家中冤事?”
但听所问,屈然不假思索的回道:“今年二月,于老爹是大年月带着家母所给的信物来的皇城。”
“大年月?也便是说,屈伍长是在于老爹来后才知道于老爹一家所含的冤屈的?”
“那倒不是。”听得所问,屈然亦是向纪寒再次回道:“之前家母于书信中曾对于老爹十年奔走伸冤一事有过提及。”
“什么时候?我是问你所收到的书信!”
“去年,去年十月尾。”
“去年十月尾?”当纪寒听得屈然所回时,其心中亦是微微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