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纶总结的很是到位,便是纪寒也未从裴纶的这番总结中听出任何蹊跷。
但,人是一种很是奇怪的生物,犹是当心中对一件事心存疑窦之时,便是这件事本无蹊跷,亦能在心里的作祟下将此事认定为蹊跷。
而今的纪寒便是这种状况,他已在心中认定十年前所发生的这一桩桩看似毫无任何牵连的事情,必定存在着某一种他还没有发现的隐秘联系。
于老爹的小儿本是好端端的赶着驴车,一纵马之人便迎头撞在驴车上,先不说,于老爹的小儿是否有看到这一匹向他直冲而来的快马,便说这纵马之人。
人是活物、马亦是活物,是活物便有眼睛,那纵马之人于当时或许因为种种因素没有看到前方赶着驴车的于老爹小儿,那马呢?难道那匹马也没有看到前方的障碍物吗?
加上于老爹小儿,再加上那头驴,这一共四双眼睛,便直挺挺的撞在了一起?
撞在一起不说,那纵马之人竟然还摔死当场?
马有多高?撞力又有多强?这合理吗?
在于老爹向纪寒讲述此案时,纪寒便对这起荒诞至极的案子有所怀疑。
再说舒乾答应要还于老爹公道。
这公允还未还他便回京述职,若他平安回到皇城也好,可是舒乾一家五口连同随从却偏偏于月崀山遇到了山匪!
舒乾一家五口连其随从惨遭山匪杀害。岳卓奉皇命带军剿匪。
再后来便是屈然与庞宠,屈然提前收到家母书信,并于书信中得知于老爹十年奔走伸冤。
庞宠去花楼相会一位名叫杜鹃的姑娘,杜鹃姑娘恰逢有客,所以庞宠在前堂饮酒等待,于等待中,偶然听得邻桌谈论偏门一事,于是庞宠计从心来,学以致用。
所以这才有了屈然所递诉状皆石沉大海的事情,也正因此,屈然才不得不选择惊驾喊冤。
若这一切皆为有心人的安排,那么屈然惊驾喊冤则是那有心之人所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不会想到屈然竟然敢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惊扰圣驾。
于老爹一家的诉案始于儋州,若想查清此案也唯有从其源头查起。
裴纶但见纪寒迟迟不语,亦是忍不住的唤了他一声。
但听所唤,纪寒亦是紧忙自沉思中退出。
“裴司座,镇国司内可留有当年审问那名山匪首领的卷宗?”
“卷宗?”听得纪寒所问,裴纶亦是忍不住的向他问道:“纪寒,你该不会是真想重查十年前舒乾大人一家遇害的案子吧?”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审讯那名山匪首领的卷宗!”
但见纪寒语气如此执固,裴纶亦是于皱眉中唤来一名司卫。
在这名司卫耳边耳语了几句,司卫亦是连忙退下。
凉亭内,一个扶着下颚站着,一个好整以暇的坐着。
当那名被裴纶唤来的司卫去而复回时,纪寒亦是紧忙自这名司卫手中抢过卷宗。
将卷宗铺于石几,纪寒便开始一字一句的认真看了起来。
这份卷宗里所记载的内容与裴纶方才所述几乎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