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群臣皆走出大殿,陈匡才向龙阶下的卢萧与张崇之说道:“给两位大人看座!”
“诺!”
但听陈匡所命,两名宦官亦是紧忙自龙阶退下。
张崇之,吏部尚书,官从正二品,自陈匡起义时便跟随陈匡帐前做军前主薄。
后太武立国,陈匡便封了他吏部尚书的官位。
这吏部尚书张崇之一坐便坐了二十四年。
在这二十年中,张崇之兢兢业业,从未犯过丝毫过错。
与卢萧一般,张崇之也无派系!
陈匡曾听闻,其长子陈麒与次子陈麟皆曾拉拢过他,但是都被张崇之所拒绝。
在朝廷的官场中,这张崇之可谓是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
两名宦官已是为卢萧二人搬来了坐塌,二人亦是端端正正的坐下。
既然圣上相留,那必是有事。既是有事,那便不用去猜,反正圣上总是要说的,何必去费那个脑子去揣度圣意。
卢萧是这个想法,张崇之也是。所以他二人才能落落大方的坐下。
诺大的朝堂里,转眼便只剩他们三人。
陈匡端坐于龙椅不发一言,卢萧亦是如坐定的老僧般一动不动。
唯有张崇之坐在坐塌上扭来扭去,仿佛这坐塌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坐着不舒服一般。
但见张崇之在坐塌上扭动着身子,陈匡亦是向他好奇问道:“崇之,你在这坐塌上扭来扭去的作甚?”
但听陈匡所问,张崇之亦是连忙向他回道:“回圣上,老臣还是站着吧,老臣坐了一辈子的木椅了,习惯了,享不来这东西。”
向陈匡说完此话,张崇之亦是自坐塌上起了身来。
张崇之此话既可笑又可敬。
可笑的是,他堂堂一个二品大员连坐个软塌都说自己享受不来,可敬的也正是如此。
但见陈匡欲要说话,张崇之亦是先他一步的开口问道:“圣上,这几日上朝,老臣怎么没见三德?”
“三德于半月前便去了雁门。”
“去了雁门?”但听陈匡所回,张崇之亦向他紧忙问道:“可是与圣上此次仓促北征有关?”
仓促?
张崇之此词用的甚好,在亲征一事上,他虽然于接到北方来信时,便已经再做准备,但是这一月的准备时间确实是有些仓促了。
至于先让陈三德过去,他也是有让陈三德去看护郭朴的意思。
“有关!”面对张崇之的询问,陈匡亦未有隐瞒的向他说道:“姗则来信说郭朴怕是熬不过明年开春了!”
“什么?郭将军他……”但听陈匡所说,张崇之亦是向后退了一步。
遥想当年起义时的郭朴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张崇之至今还记得他年轻时的模样!
一滴浊泪已是自张崇之眼角滑落,挂着眼角的泪珠,张崇之亦是向陈匡急声问道:“陛下此次急着出征,可是北狄那边得知了郭朴病重的消息?”
“孤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你这个闷头葫芦!”
“陛下既知瞒不住老臣,那么陛下也应该知道老臣的脾气!”
向陈匡丢下此话,张崇之亦是忽而于大殿中跪下。
“臣,张崇之请命辞去吏部尚书一职,随同陛下出征北地,再做陛下军前主薄!还请陛下定要答应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