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她轻轻叫了一声,“多谢。”
姜昙生呆了呆,瓮声瓮气地道:“说什么傻话,把你阿兄当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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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迎的车驾抵达卫府,流连不去的夕阳正将最后一缕余晖洒在黑沉沉的屋瓦上。
正院前已经支起了轩敞的青庐,覆以青色襄邑锦帷幔,幔上垂着无数金铃,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宛如孩童的吟唱。
钟荟乘坐的画轮四望车尚未停稳,她还没来得及撩开帷裳,闹哄哄的催妆声已是不绝于耳:“新妇子,催出来!”卫家无人,催妆的大多是钟家人,她轻而易举便分辨出了钟家几个堂妹堂弟和叔婶的声音,她的新嫂子常山长公主自然也不会错过这场热闹。
钟荟不待他们多催,大大方方地撩开车帷,只听钟九郎怪腔怪调高声道:“新妇子等不及啦——”人群笑作一团,七手八脚地将她和卫琇搡到一处往青庐里拥去,卫琇趁乱从将一个小纸包递到她手中,钟荟一摸,似乎是糕饼之类的东西,心里一暖,小心地揣到袖子里。
庐中以锦绣铺地,上面再加象牙席,两人各自入席,徐徐交拜。两人起了身,司礼的老嬷嬷笑道:“郎君可以揭起娘子的沙穀了。”
卫琇这才后知后觉地伸出手,大约是太过紧张,手一抖,将钟荟发上的金步摇一起拽了下来,观礼的亲朋哄堂大笑,卫琇双颊滚烫,连忙将步摇重新插回娘子头上。
礼成后本该拜见舅姑,卫琇父母已亡故,两人便对灵位行了礼,钟荟在心里道:“阿公,阿家,你们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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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礼,卫琇被钟蔚等人拽去饮酒,钟荟则先回房盥栉,等着钟家兄弟们折腾够了,将她夫君放回来行同牢合卺之礼。
钟七郎和钟九郎虽然啕气,可卫先生平日那么和善,好容易成个亲,他们也不忍心将他灌得不能人道,见他脸上已飞起红霞,眼神也有些迷离,便放他回去了。
钟家人都是海量,只知道卫琇的量浅,可究竟有多浅却拿捏不准,饶是他们手下留情,卫琇回房时脚步也已有些踉跄了。
钟荟沐浴完,换了身软缎衣裳,正盘坐在榻上吃卫十一郎方才偷偷塞给她的桂花糕,不意他竟回来得那么早,“啊呀”一声赶紧站起身走过去,欲盖弥彰地用指腹抹了抹嘴角:“阿晏,他们没折腾你吧?”
一边说一边去解他氅衣的系带,她从来没伺候过别人,做起这些事来有些生疏,加上紧张,倒把活结抽成了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