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舟睁开眼的瞬间,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他的耳朵:“还吵吗?”
“不吵了”但是耳朵变得滚烫,脸也发烫,胸腔里的心要跳出来似的。
掌心有痒痒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冒出来。
乔宿问:“你的耳朵是不是和人类不太一样?”
刚把楚成舟带回来的时候乔宿见过他化为鲛人的模样,那时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尾巴上,忽略了他鱼鳍一样的耳朵。
“”楚成舟真想把乔宿的嘴堵上,偏要在这种时候煞风景。
他晃晃脑袋甩开乔宿的手,露出双精巧漂亮的耳朵:“哪里不一样了?”带着微不可查的委屈。
“是我记错了。”乔宿一笑而过。
头顶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急切的脚步声从二楼蔓延到楼梯,像春日里连绵急躁的惊雷,楼梯吱嘎响着,伴着女子的怒骂声响彻整个成衣店。
“我才不管那老女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的银子,三天之内你们得把衣裳给我赶出来,不然我就拆了你们这裁缝铺!”
这声音让人想起下着暴雨的江南水乡,韵味十足,却因为恶劣的天气让人产生几分畏惧。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藕粉色薄纱交领荷花裙,胭脂水粉绘着张看不出年纪的俏脸,上挑的眼角显得有几分刻薄,她手中牵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脸上满是泪水。
两人长相有五分相似,男孩攥着她的手,口中恳求道:“娘咱们回府吧,父亲要检查的功课我还没背完。”
是个被作业折磨的小孩。乔宿心底生出几分怜悯。
那女子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一门心思跟裁缝铺掌柜吵架:“三天!三天后我差人来取!”
“曾夫人,店里真的没有空闲的师傅了,三天太赶了,七天不能再少了!”掌柜的唯唯诺诺,头都要缩进脖子里。
“你天丨衣阁这么大的地方连个做衣服的裁缝都没有了?你们就是看不起我是妾,陈开淑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们等着,等大人回来我肯定要好好问问!”
掌柜的忙道:“使不得啊曾夫人!是钱夫人先订下的,小店也没办法”
女子颐指气使:“这话你跟知州大人说吧!”
捕捉到这一熟悉的名字,乔宿看戏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打量着女子,衣着华贵,模样精致是钱知州的妾室?
乔宿目光下移,对上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他脸上还挂满泪水,一双浸过泪的眼睛又圆又亮,乔宿盯着他,他也看着乔宿。
他吸了吸鼻涕,紧接着身子猛地一抖,像在蓄势一般。
下一秒,震天的哭声几乎要将成衣店的楼顶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