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了两声,丫头才进来,替她整了整衣衫,吩咐人将吃食端上来。她们已经习惯小姐这般作息,也曾劝过,无奈不顶事便也不再说了。
冬日一时一刻极其难熬,睡得多了便是漫漫长夜独自清醒,在众人全都入睡的时候,她坐在窗前看外面一地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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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将绣好的帕子送了人,她本想重新绣一块,反正身边有老夫人赏得好料子,可看到放在旁边一匹看起来略显寒酸的布匹,顿时打消了方才念头。给老爹做的衣裳也该早些动手了,当即搬出来扯料子缝制。安静屋子里,只有一只慵懒的猫陪在她身边,金色光从糊了纸的屋子里钻进来,打在它身上让它打了个哈欠。
昨日还天色晦暗,阴沉得让人提不起劲来,这会儿已是金光洒在世间。外面天空看起来很低,湛蓝得如同浩瀚无际的大海。
她按着老爹的尺寸又裁又剪,待裁出样式了,又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她厚脸求来的棉花,填充在里面,穿好针线缝起来。她脸红连开口所说的话都极为没底气,下人们却是巴结的厉害,送了好些来。
她做事向来精神集中,亏得猫儿竖起毛来发出低低吼叫,她才发现来人了。只是这人却让她颇为意外。赶忙放下手中东西,站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来人却是直接坐了,也不客气:“你这是忙活什么呐?做什么这般拘着,往后我可不敢来了。”
怎能不意外?人家饱读诗书,浑身贵气的大小姐竟真的寻她来了,口气这般熟稔,她笑了笑,替她斟茶过来。
“闲来无事,给家父缝件衣服好御寒。他年龄大了,又嫌往身上套衣服多了难受,我就想给他做件暖和些的,装了好棉花……”见那人脸色带笑,尴尬道:“都是些琐碎事儿,妙妙小姐怕是不爱听。”
妙妙摇了摇头,浅笑中带有几分认真:“我倒是羡慕的紧,在家中除了心安理得的受着父亲和母亲的疼爱,却不曾想过也为他们解解忧。自小学习的孝道,确实是进了狗肚子里了。”
似锦也没因她来耽搁了自己活计,照旧该缝的缝,与她极为随意的闲聊。妙妙也不恼,坐在那里看她丝线来回穿梭,待缝好一处,银牙咬断线头打个结,又去忙活别的。
也不知是怎么开的话头,一向安静的妙妙竟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一股脑儿的说与她听,堵得快要透不过气来的心在此刻得到疏解。明明两人不过是第二次相见,明明彼此地位悬殊,她怎么就……
似锦也从旁人那里听过这位小姐的事情,今日见她云淡风轻地将昔日美好与今时想念说与她听,张了张嘴,许久才扯出抹笑:“小姐惦念过去说明小姐是个情意深重的人,只是小姐可曾想过,那位公子不愿意你沉浸在过往伤怀中,也想你往前看呢?”她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似锦也不过是个外人,您想得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