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心事被拆得一干二净,她偷偷抬起眼睛,那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里便有了飞扬的神采。她古灵精怪地哼了一声,把小嘴撅起。
云焕诚然不是一个能在女人堆里来去从容的男人,但对付这样单纯的小小姐,却顿时生出一种可以无往不利的错觉。
云焕将朵朵的小手放下,语调颇为轻松地说:“既然朵朵不想我,连话都不想跟我说,那我就先走好了。”
他作势便要站起来。
这一举动把朵朵急得不行,两只小短腿踢得更加快速,喉咙里有风声来去,小手捂在脸上,又一次要委屈地哭了。
云焕又是一阵心酸,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下颔磕在她软绵绵的肩上,再凑近她耳边道:“我怎么会先走呢,朵朵要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朵朵还深陷在方才的恐惧里,呜呜噜噜地嘟囔了好一阵。等他在背上拍过好一阵,她才抓抓小脸挺起身来,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二十八天十七个小时。”朵朵轻轻地说。面前的男人陡然红了眼眶,她看那里面盛着清亮的光,好奇地用小手拨了拨,忽然雨过天晴地笑起来:“兔子。”
因为可怜的朵朵今天遭了大罪,皱着眉头不想一个人去做儿童座椅的时候,毫无原则的云焕选择了最大限度的纵容。
她被抱到副驾驶,小小一团地缩在座位上,成人使用的安全带不能完全绑住她,只能在留下腰上的一条卡住圆溜溜的肚子。
她仍旧很是兴奋,抱着自己的小鸭子书包上看看下看看,时不时再碰一碰云焕放在档杆上的手,等他来看自己的时候就嗷呜一声躲开。
云焕则没她这么快活,车行已如龟速,他尤觉不安。这一晚完全耗尽了他此生最好的耐性,最谨慎的态度。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绝不会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另一个人如此上心?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车子开到路边停好,拉上手刹,这才回给刚刚的人。
“是明月。”他对朵朵解释,朵朵却回给他一个尤为不屑的眼神,然后将头倨傲的一扭,看向一片雨帘洒过的窗外。
明月正大声诘难:“你是跑去月球上接人的?”
拐弯抹角骂他动作慢。云焕没理会这讽刺,说:“再等会,马上就到你单位。”
明月再问:“还要几年才能到,要不要我上楼再修炼会?”
朵朵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小脑袋重新转回来,竖着耳朵仔细听两人在说些什么。云焕刮了刮她小鼻子,说:“急什么,再稍等一会儿。”
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就在明月即将被冻成一尊活塑像时,忽地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车朝她跳了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