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睁眼,眸光深邃,直直凝视着她。
许蕴灵有点抵抗不住,眨了眨眼,然后心安理得大大方方地将人看了一遍。人都是她的,没什么不能看的。她稳了稳心神,走过去伸手探了探水温,有点低了:“水快凉了,我叫人换一换。”
“不用。”他的声音有点哑,握住她的手,面上少见了露出了几分疲惫,“你陪我一会儿。”
朝上暗潮汹涌,他与皇帝李显文斗得越来越厉害,这几天一直奔波在外。天灾水患带来的影响远比预料的深远,流离失所的百姓越来越多,民间怨声载道,匪患流窜,穷寇绿林占山为王。民愤若是再度激起,对朝堂的不满恐怕甚上尘嚣。
还有,赈灾银两到现在都没找到,下面的人欺上瞒下,小皇帝什么也不知道。他对皇位没兴趣,可小皇帝跟中邪了似的,总觉得他要篡位,一心想着削藩除掉他。他顾着河安府和皇宫两头,还有蠢蠢欲动的西夷蛮族,面上看不出如何,可难免也会有时候觉得心累。
他合上眼,卸下所有防备和警惕,与她安静的相处在一起。
许蕴灵陪在他身边,目光移动,看到了他胸口的伤疤,她轻轻碰了碰他的伤疤,忽然问:“当时,痛吗?”
那么长的一条伤痕,从肩膀至腰腹,几乎贯穿了整个胸膛。想想就知当时的情景肯定万分凶险。
赵长渊闭着眼睛笑了笑:“忘记了,隔了那么久的时间,哪还记得清。”
他说的轻描淡写,许蕴灵却泛起了阵阵心疼。她拧着眉,手指轻轻抚在他的伤口上,像是要让这条疤痕消失掉。
她无知无觉,赵长渊的眉头却慢慢皱紧,须臾,他失笑着啧了声,睁开眼睛,制住她往下的手,笑着警告她:“你要再摸下去,今晚就别想睡了。”
毕竟住在娘家,不方便行房事,明日还要早起,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声音里格外的压抑和克制。
许蕴灵缩手,眨了眨眼,想到什么,视线游移着往水下瞟了眼。她起了点坏心思,故意凑到他耳边,认真且无辜地说:“不如我用别的帮你。”
赵长渊喉结滚动,小姑娘之前还十分害羞,这次居然这么大胆的撩拨,这是吃准了他在许家不会对她很过分。他气笑了:“小姑奶奶,你快饶了你自己吧。”
许蕴灵当然也是说说的,她不敢撩的太厉害,不然受苦的还是她,于是赶忙换了话题:“好了,不说了。水凉了,您起来吧,当心受寒。”
她起身要走,却被拉住了。她疑惑地回头,却见他闭目仍在水里,呼吸听起来有点急促。
“怎么了?”许蕴灵纳闷。
赵长渊揉了揉额头,脱力地笑了笑。他还是低估了她言语的威力,他有点控制不住。他摁住她的手往下,声音嘶哑无比:“……帮我。”
第二天新妇敬茶,许蕴灵和赵长渊一起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