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若是对一个人心生好感,总是先建于对方的一副好容貌上。她夸他容貌,说明他身上,总归有一样是她真心喜欢的,即便只是样貌,也不打紧。
“南疆地域不小,听闻圣女是南疆人,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宿阳歪着头问。
“……我族隐世百年,我离开前,也曾对祭司发过誓,不言族名。”
“啊,那是我冒昧了。”宿阳挠着后脑尴尬地打哈哈,又道,“我看圣女和这位姑娘在这里站了许久,可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我昨夜前脚才见过死者,他后脚便死在狱中,这件事情陛下虽未言明要追究我,可我身上的嫌疑仍未洗脱,还是要麻烦王爷与圣女多多费心,早些还我清白了。”宿阳对于无故成为嫌疑人一事实在无奈,他自百越来,人生地不熟,原想替同僚寻个公道,孰料反让自己牵扯不清。
“大人为何昨夜去提审洪伯支?”楚歇鱼问。
宿阳环顾四周,“街上人多,我们寻处地方坐下慢慢说吧。”
“实不相瞒,我们的同僚毕竟是在中原出的事,心中难免会对中原的官员有几分芥蒂。加之事情交由大理寺处理,想必无论有什么消息,大理寺定会第一时间收到。故而我派了几个手下在大理寺外日夜蹲守,听闻洪伯支与此案有关便立刻去牢中提审。”
“大人可有问出些什么?”
“他不过因一时贪念向狸娘贩卖朱砂,余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宿阳惋叹一声。
蔺浮庭与宋舟早就问过一遍洪伯支,这人好色,但胆子并不大,也的确不知道狸娘买这么多朱砂做什么用。把他送去大理寺也只是走了流程,没想到一个晚上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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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
秋雨细如牛毛,落下也是细细簌簌,像沾了水气,又不至于叫人浑身湿透。
宋舟早早被蔺浮庭叫着在外衫里穿上夹袄,整个人像是足足胖了一圈,有些圆滚滚,手脚也施展不大开。坐在院内喝洪家二媳妇泡的蒲公英茶时,端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
洪伯支死得不明不白,还留下恶名狼藉。洪家上下被邻居街坊明里暗里地指指点点,不说为洪伯支办场像样的丧事,连披孝麻绑白花都不敢。
出了这档子事,洪家皆闭户不出,家中小孩去学堂时被一帮孩子用石头砸了后脑,也再不去学校。偶尔不得已要出门采买,都要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专挑人少的时候出门,唯恐被人认出,又引人斜目。
“都怪我,”宋舟一脸懊恼,“要不是我把洪伯支送去大理寺,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洪家的老爷子正值丧子之痛,维系了一生的清白之名临到晚年又毁于一旦,身态陡然佝偻,人也沧桑颓然不少。浑浊的眼睛木木抬过来看她,缓慢道:“不怪姑娘与王爷,他与案件有关,二位将他送去大理寺也是依法办事,突遭不测,是他命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