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了他还抵挡不住,连贯的话也因此断断续续,到了唇边上不去下不来。闭了闭眼,乌睫扫过朱砂痣,轻轻颤动,“舟舟,别说了。”
“别说哪个?”宋舟最喜欢在这种时候蹬鼻子上脸,“别叫你庭庭,还是别说你好看?”
“都别……”蔺浮庭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字句,“都别说了。”
第62章诅咒(二十四)这不该是她能听的话,……
夜星疏朗,像被涤洗过一遭,光芒清晰。雨珠顺着绿叶脉络汇拢在叶尖,砸进泥泞的坑里。
这是入秋的征兆,天气渐凉了下来。夜深人静,除了打更的更夫,所有人都睡下了。王府的大门忽然被人叩响,铜兽口中衔的拉环敲着门板,频率急切又不敢大声。
拢拢披帛,宋舟迷迷瞪瞪打了个哈欠。
肩膀覆上一件披风。宋舟低头看为她系上系带的手,捋直系带,又把披风拉紧了点。
里外将她裹严实了,也不愿意让她到廊上吹冷风,同她商量:“我去就好,你回去睡着吧。”
“是我让那位老人家有了消息随时来找我,我不去的话太失礼。”宋舟想起前天挨的训,反射性地敬畏,连瞌睡都清醒不少。
偏厅燃着照光的烛,焰苗张牙舞爪地晃动,地面上方飘着湿重的潮气,穿着鞋踩在青石地砖上都觉得凉。
精瘦的汉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声声涕泣,嘴里一句一句都是“请王爷救救草民”。前日见着还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忽然老态许多,脸上的褶皱泛黄,摇着头唉声叹气。
偏厅里吵闹得厉害,连静谧的夜都不安生。
蔺浮庭被吵得皱眉,脸色冷下来,压眸不发。宋舟看这一父一子都像是怀有心事,耳边哭声叹气声不绝,脑仁突突地疼。
蔺外忍无可忍,一掌拍在门扇上,“哭哭哭,大男人娘们唧唧的,嘴里塞了抹布话说不清还是怎么着,我听到现在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听出来。你个老头也是的,一大把年纪半夜不睡觉不远迢迢跑来敲人家的门,把人叫起来觉也不睡,还不说到底怎么着了,就知道叹气叹气叹气,你倒是说完再叹成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宋舟撑着脑袋听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不禁肃然起敬,偷偷向他竖起大拇指。
蔺外瞥一眼,冷哼一声。
都说父母吵架遭殃的是孩子,他父母过世得早,摊上兄长和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嫂子,也差不离两样。
上回两人吵完架和好了同没事人一样,该笑闹笑闹,宋舟不知道脑子哪里撞坏了,说他应该多读书多练字,既能修身养性,又能博学多才。
她的话蔺外自然可以当耳边风,但这人还会吹枕边风。兄长第二日就要他每日临足够数量的字帖才能睡觉,非但如此,时不时还要突击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