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鱼踯躅片刻,小心询问:“你与王爷吵架了?”
“没吵架,没有的事。”宋舟下意识摆摆手,否定得很果断。只是故意的,稍微的,冷落了他一点点,过几天就找个台阶下,哄他两下应该就好了。
教训得差不多了,要抓紧完成任务了。
送走楚歇鱼,宋舟回了房。
日子一日日磋磨,园里的建兰过了花期,顺应天命开始凋零。花叶的边沿打着卷儿,萎缩成泛着淡淡黑色的枯黄,稍长一些的叶子坠到地上,叶尖被泥泞压盖。只剩下一株尚且还顽强倔强地艳着,焕发最后的生机。
与其在这里和半枯萎的花草争取养分,宋舟觉得还不如她带回去仔细侍弄,说不定能活得更久。
找人要了一把小铲子,宋舟仔细确认根都在土里,捧着小铲子小跑回房里找花盆。
她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久,翻出一个之前用来养鱼的大理石的槽。鱼让她养死了,槽倒是忘了扔,正好派上用场。
侍弄花草要水,要养料,还要阳光,宋舟抱着新花盆,环顾四周后决定把它放在正朝着院子的窗台上。
把花盆放好,她注意到窗台上有一小截炭一样的东西,不大,已经烧了大半,残余的白色烟灰沾在截面,还有一点洒在窗台上。
闻起来像是某种香料,气味很熟悉。
指尖捻着烧过的那一截,轻而易举就簌簌落了一手的香灰。宋舟把手举到面前,迎着光,细小的颗粒闪闪烁烁,喉咙忽然有点空。
***
月光在窗台照出清水流动样的波纹,小小的鎏金香炉里燃着香,让院里起的风一路送进房里。
男子肩上也驻足了两片月光,像长在窗前的一枝清落疏离的竹,拿着一柄铁镊子,低头一丝不苟地扒香炉里厚重一层的灰,好让新的安神香能烧得好。
镊子不当心磕在炉口,发出不小的动静。蔺浮庭不安地抬头注意房内,唇色抿得泛白,身子都紧绷着,随时准备落荒而逃。
纱帐轻轻飘飘被风撩起又放下,房内人的呼吸声清浅均匀,并没有被吵醒。
蔺浮庭放下心,却也不甘地生出失落。镊子挂在香炉的挂钩上,他定定面朝床的方向,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也执拗看了许久。等晚风在他睫上布下雾气,手指动了动,绕到门前,动作轻缓推开门扇。
姑娘半张脸埋进薄被里,白日里冷淡的眉黛松弛舒展,安逸无比。嫌天气炎热,赤嫩的足和葇荑贴着带凉意的墙,睡姿实在算不上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