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好将此事全赖于他们二人身上,毕竟今日之事王妃的确有错在先。
更重要的是,伤人的是他儿子……
对叶北辰而言,尽管孙姒宝从前也是他的枕边人,她死了他也心痛不已,但媳妇儿可以再娶,儿子却只有一个。
如今翠花母子二人,一个痴傻,一个年幼,叶北辰只能假称王妃是暴毙而亡,免得旁人疑心,最要紧的还是先收敛尸身,准备身后事。
好在这之前王妃身子本就不大好,再加上痛失爱子,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不过,由于张翠花后来的那一盆粪水,王妃死状极是不堪,她头上和身上的伤口本就溃烂的不行,再加上污秽之物的侵蚀,尸身清理起来极为困难。
如今孙尚书及孙夫人出门去了,并不在京都,所以此事还能隐瞒两日,但等他这岳父岳母回来,定会质问起来。
但就在他为孙姒宝筹备丧事期间,府里也是怪事频出,不光是张翠花每日坚持要披头散发的站在他床前,丧宴的菜色也常常被盗。
叶北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与翠花母子二人有关。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偏偏是待客的丧宴,丧宴的菜色都是有定例的,一桌几盘菜,每种都不重样,哪是由得他们胡拿乱拿的。
如今,母子二人能够沟通的只有狗蛋儿一个,他自然是去找狗蛋儿分说,为了不叫他找借口糊弄过去,他直接抓到了现行。
叶北辰过去的时候,这小子刚端走了四盘菜,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但他与狗蛋儿说起此事时,这小子却是咄咄逼人,话语间尽是讥讽,完全不当他是亲爹。
只听狗蛋儿一手端着两盘菜,轻轻松松,毫不费力,不仅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吊儿郎当的看着他道:“北凉王府若是养不起我和我娘,就不要硬撑着非要养,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有爹,我六爹爹就养得起我和我娘,北凉王自可以考虑一下。”
听到这话,叶北辰紧锁眉头,心中自然不高兴,不仅是因为狗蛋儿的态度,他说起此事是因为丧宴的规制,总不好这桌少盘菜那桌多一盘,这与养不养得起他们母子又有何干系?
但经过狗蛋儿这张嘴一说,这话明显是变了味儿,直接上升到了谁是他爹的问题,叶北辰忍不住的提醒他:“你记清楚,我才是你爹”
狗蛋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
“你不是。”
叶北辰心下一阵郁闷:“怎么不是?我与你娘在官府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最好认清楚时事,别觉得你是我儿子就可以在这王府肆意妄为、在我面前给我甩脸子。”
“你可知,王妃是因你而亡,尽管你娘泼的那盆粪水也有一定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之前伤她太重,此事若不是我替你兜着,孙家的人会将你如何?这一点你可有想过?”
叶北辰自己也知道,这对孙姒宝其实不大公平,此举纯粹是为了保住狗蛋儿。
他不求这孩子能够理解,起码也要学会尊重,回府这么久了,这孩子可有叫他一声爹?
不说回府,打从这孩子出生就不曾叫过他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