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来往往医护人员拿着镇静针,长长的管子,装着冷冰冰的液体,蓝色的,淡淡的,针很长。
往屋里走。
屋里那个发疯的女人,叫的很大声。
钟寒烟一阵耳鸣到头要炸裂。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
世界,也终于清净了。
-
生活一旦揭开的是哭脸面纱,仿若想让它再笑起来,就很难。
钟寒烟以为自己长大了,终于可以不受钳制,从那一滩凌乱泥泞中脱身而逃的时候,从没想过这一切竟是早已布好的沟壑,每踏一步,只会陷的更深,逃无可逃。
之前她小,可以叫,可以吵,可以闹,可以肆意而为。
可是现在她大了啊,大家都觉得她应该懂事了,甚至,最疼爱她的外公,也这么认为。
不该再胡闹,需要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应担起这一切。
甚至自己,也开始妥协。
如果不是她的肆意,但凡她这些年听话一点,或者杨琴过去喊她的时候离开极光,那杨琴就不会发疯,极光也不会遭遇重创。
她,是不是真的有罪?
如果有人能早点告诉自己这一切该多好,她会早早的认命。
他们以为的为自己好,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要。
天黑了,人散了,门外是一条孤零零的大街。
门口高高挂起,坏掉的那盏灯。风一吹,叮当的响。似乎招摇的在说:看吧,永远都不会有人让我变亮。
钟寒烟孤单的立在门边,身后是富丽堂皇的独栋别墅。里面很安静,杨琴在睡。医生说,按时吃药,别让她受刺激。
心理医生说,杨琴之所以那样做,是对所有出现在自己女儿身边的男性,都有敌视。她在保护女儿。
她潜意识里,不想女儿成为她那样的人。
她是爱她的。不会伤害她。
钟寒烟想说,伤不伤害的,还重要吗?谁叫她是杨琴。
她是杨琴啊。
但她没说出口。
不然,在该懂事的年纪。
又会被说不懂事。
钟寒烟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在外边,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背影单薄的,仿若风一吹就倒。
在夏秋交替的季节,这个时间段,太冷了。但她又不想回去,于是偏过身子往房子下面伸出的屋檐处挪了挪,像是这样就能暖和一点似的。
虽然依旧遮不住风,挡不了雨。
钟寒烟退着步子,下意识的目光往旁边侧了侧,于是就那样看到了闻漠北。手里被她无意间捏在指尖的一片树叶,转眼便被她下意识指尖的轻轻蜷起而折断。
树叶被风干的厉害,脆生生的,残渣刺手。有点疼。
安静,寂静到可以听见呼吸的夜晚,那响动,被放大了数千万倍。
她不知道闻漠北是什么时候立在那里的,就那样直直的对着她,立在那。他没靠墙,两手抄兜。手臂缠着白纱布,腿部也是。眼尾的红色血口,妖冶憾人。不包扎,不处理,那是会留疤的,钟寒烟想。
可是她现在觉得,自己连想都没立场想。
距离有点远,钟寒烟却是清楚的能感觉到他盯着她看。
“Mot的kiven,你们很熟,对不对?”闻漠北先开的口,声音沉的像是落入浩海深渊的一块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