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阑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随便用跟木簪将长发挽起,将那包药松开了些,放进自己的袖子里。
随后根据系统的提示,很快找到打晕楚清姝的人的住的房间。
叩叩叩,指节敲在厚实的木门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谁?男人的声音粗嘎嘎的,带着些戒备。
自己人。方芷阑脸不红心不跳,撒起谎来甚是自然。
女子纤细的身影映在窗户上,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男子眯了眯眼,暗自捏紧别在腰间的短刀。
吱呀声响,门被打开,见到眼前的人甚是身形瘦弱,虬髯大汉松了口气,仍有些试探:谁派你来的?
这里不方便说话。方芷阑毫不客气地进了屋,将门关上后,才对着男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自然是楚将军。
你?男子听她说出将军,稍微松懈了几分,又面露怀疑,你有什么本事?
营中皆是男儿,将军怎么会派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前来帮忙。
我有什么本事?方芷阑抿唇神秘一笑,手指头朝他勾了勾,你靠过来些,我告诉你。
料她胳膊扳不过大腿,男子俯身靠近。
见鱼儿上钩,方芷阑猛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猛一挥袖。
白色的粉末瞬间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弥漫开。
你男子双眼瞪得跟牛眼般大,意识到自己上当,即刻抽刀想要向方芷阑砍过去。
可惜他吸了不少药粉,早已中了记,连手脚都是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什么劲。
方芷阑快步后退,捂着口鼻,心中默念三、二、一!
扑通声响,男人如一座山般倒下,空中甚至扬起不知是他身上还是木板上的灰尘。
方芷阑蹲身,拍了拍男人的脸,确认他是真的昏倒。
嗯,不愧是最厉害的蒙汗药,据卖药的人说,此药又称三步倒,只需要指甲盖那么一点儿,连牛都能蒙倒。
只不过方芷阑担心对方虚假宣传,还是将整包药都派上了用场。
够他睡上三天三夜了。
绕开倒在地上的男人,方芷阑直接朝床上的那一抹白影走去。
只见她平躺在床上,就连昏睡中,也双眉紧蹙,眼尾还隐约有泪痕。
真是我见犹怜。
方芷阑弯腰,寻思着自己从哪里下手。
先是将手放在她的腰后向上使劲,然后发现自己这这细胳膊细腿,根本拿同等重量的人没办法。
几番折腾都挪不动人,无奈,方芷阑回去搬救兵了。
小小姐。绿袖吞了吞口水,面露忐忑,原来你打算做人牙子生意?
别瞎想。方芷阑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当这儿是金三角呢,先帮我把她抬到马车里去,我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她了。
哦毕竟是主仆关系,绿袖战战兢兢,却也不敢多问,上前去搭手。
于是方芷阑和绿袖两人,一人抄起楚清姝的一边手臂,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光明正大地下了楼。
落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三个弱女子互相帮扶罢了。
根本没人会多想。
顺利将楚清姝送上马车,方芷阑坐在车里守着她,等绿袖回去取包袱的功夫,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她。
身形单薄的少女安安静静倚着马车壁,一袭白衣更将她衬得宛如树梢上最后一朵雪色寒梅,料峭春风一吹,便能轻飘飘地从枝头滑落。
方芷阑伸手,摸到美人的手也是雪冰的。
她立刻在马车里四处翻找,寻出了一件狐裘大衣,披到她的身上。
这件裘衣是用火狐的皮做的,鲜艳的红,如跳动的火焰般,仿佛下一秒就能燃起来,这才给了楚清姝几分生气。
等绿袖一到,方芷阑便解开缰绳,扬鞭离开这处隐藏在风沙中的小城镇。
阿阑。绿袖还是没忍住好奇,从马车里探出头,咱们下一步要去哪儿?
向南。方芷阑露出洁白的牙,笑了,游山玩水去。
西边的塞外是不能再呆,突厥随时有破城攻入的危险。
东边的皇城也不能回,那里还有司马宸和相府一干人等,如果自己出现,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方芷阑打算向南走,随便找一个小镇安置下来再说。
有系统这个高度精准的GPS在,她并不担心会走丢。
一路下来,绿袖已经对方芷阑深信不疑,她不再多问,回马车里点起小火炉,又置上一个巴掌大的砂锅,准备给车里这位可怜的陌生姑娘熬点东西喝。
天色逐渐暗下来,方芷阑坐在马车外,背靠车门边缘,小腿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手里的鞭子也跟着一扬一扬的。
她不用抬头,便能看见苍穹如盖,散落满天星。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
一闪一闪的,向是在对千里之外的人诉说自己暗藏的心事。
让打小在城里长大的方芷阑头一次感受到自然的包容,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着无限宽广的墨色天空吸纳,藏在心底的冗杂琐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陷入无限的遐想中,突然身后传来布帘被掀开的声音。
绿袖这丫头畏寒,向来不轻易出马车,方芷阑有几分奇怪,便回过头去。
谁知出来的人却并不是她,而是一头墨发,身披火红色狐裘的楚清姝。
你醒了?方芷阑一愣,下意识笑了笑,这红色披风很衬你。
嗯。女子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来情绪,是你从牛大哥手里偷走了我?
牛大哥?方芷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盘腿坐起来,我只是见你孤身一人,还不省人事,以为那人是什么人牙子,便偷偷将你带走了,没想到你们认识。
牛大哥不是什么坏人。楚清姝的声音听起来低且宛转,十分有耐心的样子,你将他迷倒了?
?!
方芷阑瞪大了眼,她怎么知道的,莫非当时是在装昏迷?
见她一幅被惊吓到的样子,女子不自觉将手放到唇边,轻声笑了笑。
随后目光落到方芷阑右手的衣袖上,开口解释:你的衣袖间,有曼陀罗的味道,但气味很淡,应该是被磨成了粉,所以我想,你大概是将迷魂药藏在了袖子里,骗过了牛大哥。
方芷阑这才想起,在原文里,楚清姝可是后宫里下药的一把好手,什么胎盘不稳,不孕不育,头昏脑涨,精神疯癫。
有她出手,皆是药到病来。
已经被发现,方芷阑索性不再隐瞒,只得充傻装嫩,跟楚清姝套近乎:我一介女流,出门在外,总得带点防身的东西,倒是你慧眼识珠,不知姑娘贵姓?
我姓楚清姝顿了顿,才抿唇道,我姓木,你叫我木姑娘便是,还没来得及多谢侠女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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