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方芷阑双眸微眯:那你可知,究竟何为天道,你又如何知道将来司马宸就一定会称帝?
季珵晟眸光一冷:你明知故问。
我明知故问什么?方芷阑又无辜地瞪大了眼,既然都是明知,季先生何不挑开了说,你嘴上说我不是她,那你又是谁?
当方芷阑这句话问出时,季珵晟的神色分明有片刻的闪烁。
果然,她心道,这季珵晟,也并非原本的那个人。
我即本我。季珵晟说出这话时一派坦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方芷阑却将这四个字细细琢磨了下,也就是说,这个季珵晟的确是他自己,但并非原剧情中此刻应在皇宫中的季珵晟。
你方芷阑猛地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你是重生之人?
也只有这样说得通,为何季珵晟会一眼就认出顶着原主外貌的自己,为何如此执着地相信司马宸会成为皇帝。
因为他经历过原剧情,一切便都说得通。
季珵晟没有否认,良久才开口:现在,能否告诉我你究竟作何打算?
从第一眼见到方芷阑时,季珵晟心中就存在疑虑。
按照道理,彼时方芷阑应该随司马宸在边疆,而不是出现在这种偏远小镇,更不会在之后将司马宸绑到山寨中。
没想到重来一世,一切都乱了。
实在是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方芷阑敛起心中惊诧,避而不答:所以,即便你曾经跟司马宸是宿敌,也要助他?
没错。季珵晟没有半分迟疑,此乃天道。
可是季先生有没有想过,既然你能够重生,天道便也已经悄然改变了。方芷阑毫不留情地指出,若真是顺天而为,此刻您应当端居皇城,而非出现在苍龙寨与我说这些废话。
季珵晟神色恍然,似是有些松动。
方芷阑趁热打铁:更何况,天道为何要你从头再活一次呢,若司马宸不是真正的帝王人选,难道你也执意要助他?
不。季珵晟面上露出微微的疑惑,眉心的朱砂痣颜色愈发浓郁,他有些迟疑,我们只辅佐被天命选择的帝王。
那不妨季先生稍安勿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被天命选择的人。方芷阑意味深长道,然后不等季珵晟再问什么,便转身离去。
独留他人撑着伞站在原地。
方芷阑没想到,今天竟会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季珵晟居然是一个重生者。
不过让她松了口气的是,重生后季珵晟的品性,与书中的他并无太大差别。
依旧是清矜自持的端方君子,以天下太平为己命。
这样的人,倒不用担心他会在背后下黑手。
只是这样执着的人,也势必很难缠啊
方芷阑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不是因为季珵晟,而是这山路怎么如此之长。
昨晚折腾了一整夜,她现在腰酸腿软,根本就走不动啊啊啊啊!!!
方芷阑气呼呼的,撩起裙摆往干爽的石板处一坐。
不走了。
干脆等楚清姝来寻自己了事。
谁开发谁保护,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破晓的晨光暖洋洋照在全身,柔风轻轻一吹,方芷阑将头埋进臂弯里,打起了盹儿。
果不其然,最后还是楚清姝在练武场习完早操,回屋发现她不见了,才寻到此处。
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也能睡得这么香,看来应该让她跟着自己多练练。
似是心灵感应般,被楚清姝盯着看了不到一会儿,方芷阑自己便从清梦中醒来,见到身前人,下意识双眸弯成月牙儿:楚姐姐!
转而又想起让自己走不动道的罪魁祸首也是她,噘着嘴不肯说话。
活脱脱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变脸比这三月的天还快。
起来。楚清姝向她伸手,眉梢眼角都被朝阳渡上一层暖光,我背你。
方芷阑老脸一红,虽然方才还恼她昨夜太过分,但也不好意思真把楚清姝当人肉轿子用,只紧紧握住她伸出的手:没关系,你让我靠靠就行。
说着,便倚着楚清姝站了起来。
无奈这条路实在是太长,方芷阑有时候难免走不动,又不肯让楚清姝背自己,便站在原地。
走不动了?台阶上高她一级的楚清姝回过头来。
嗯。方芷阑努嘴,你抱我。
闻言,楚清姝掐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轻轻松松便将方芷阑送上了比自己更高一级的台阶。
啊~不用自己爬梯的感觉如此之妙,方芷阑心情大好。
现在,变成她比楚清姝高上一层台阶啦,不过因为方芷阑个子不高,两人反倒能够平视,再也不用方芷阑仰着头。
她的手搭在楚清姝双肩,想也不想,唇瓣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蘸了下,旋即便退开。
却蓦地将楚清姝双眸点亮。
她喉头微动,有些口渴,身躯微微前倾。
意料之中,双唇相贴。
唔方芷阑一脸震惊,却因双手被她抓住无处可逃。
萧萧一阵风,道旁竹林跟着摇曳纤腰,卷下漫天青长竹叶,落在两人发间。
落地,轻轻的声音。
还有没有王法了,在楚清姝意犹未尽地离开自己的唇后,方芷阑杏眸哀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
嗯?楚清姝指腹在她唇瓣上摩挲,眸色幽暗,我堂堂将军府大小姐,抢个民女,应该不算什么大过?
方芷阑脸颊通红,头顶快要冒烟了,像是有个锅炉烧得正旺。
一定是辉太郎那群人,楚清姝日日与他们打交道,都学坏了!
还她那个一开始说话都会脸红的楚小白花回来!
被楚清姝一顿狂亲之后,方芷阑再也不敢求她抱了,硬是自己咬着牙爬到小竹屋。
往床上一瘫,方芷阑侧过头喘了口气,突然听见窗沿处传来咕咕的声音。
嗯?她伸长了脖子去看。
居然是一只肥嘟嘟的灰鸽子。
她指了指鸽子,又看向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饮的楚清姝:给我补身子的?
楚清姝放下手中的茶盏,阿阑,那是信鸽。
哦。方芷阑有些遗憾地重新躺下。
那想必是不能炖汤。
不对,方芷阑警觉起来:信鸽在我窗口干什么?
楚清姝走过来,不由分说便将她按倒在床榻上,唇瓣靠近方芷阑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