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如今太子殿下与七皇子明争暗斗,朝中人人明哲保身,不敢叫人抓着把柄,怎么又会来蹚这趟浑水。
方芷阑走投无路,靠着坐垫,心如死灰。
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心硬些,不带明珠出门,许久不会发生这些事。
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她。
方芷阑叹了口气,电光火石间,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阿福!她突然撩开车帘,从马车里探出身子,调头,去公主府。
她竟忘了,原文里,女二没少暗中嘱咐大理寺对女主下手不要太轻,甚至出入大牢如出入无人之地,亲自当面欣赏女主受伤时的样子。
大理寺里,一定有她的人!
只是方芷阑没想到,往日避之不及的千缕玉,此刻居然成了救星。
她用手拍拍自己紧绷的脸,确保到了千缕玉面前,自己还能笑得出来。
谁知到达公主府后,千缕玉却并不在府中,而是去了别人家赏花。
方芷阑却也没有时间再等,厚着脸皮对下人道:本官有要事与公主商议,可否劳烦你出门一趟,替我通报一声?
她男装时斯文俊秀,谈吐儒雅,且见郎君额上已经急得沁出一层薄汗,下人哪忍心拒绝,当即拿着方芷阑给的玉佩做信物出门。
第106章 三更
要事?手持玉佩,千缕玉将信将疑,眉梢却是忍不住上挑。
看了一眼园中开得更灿烂的花,她状若惋惜道:既如此,走吧,可不能叫人久等。
旁边同行的人诧异道:公主才来,竟是要走了么吗?
不了,府上来了位贵客。景福摇着扇,唇角隐约翘起,起身离开。
于满园花色,没有半分留恋。
方芷阑本以为自己还要等上许久,谁知过了一会儿,便见到千缕玉的身影。
拜见公主。她忙放下茶盏,作势要下跪。
她拘谨的模样落入千缕玉眼底,原本还算尚可的情绪霎时凉了一半:不知方大人,有何贵干?
方芷阑来不及客套些什么,便说出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方大人说笑了。千缕玉冷笑着,本宫不过一介女子,哪里有那个本事,从大理寺中捞人?
她分明可以,却只是不愿,想来是被自己上次得罪得厉害。
方芷阑一撩衣袍,便跪下来,挺直腰背:臣只有明珠这一个亲妹妹,若她出了事,臣只怕将来终身良心难安。
她无视千缕玉越来越冷凝的脸色:若公主能助一臂之力,臣愿为公主所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什么事都可以做。
当真?景福突然来了兴趣,什么事都可以?
不知她又有什么鬼主意,方芷阑咬牙:当真!
那你随我来。景福突然起身,走在前头。
方芷阑跟着她,又进了那间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屋子。
打开看看?她双手环胸,停在木柜前。
柜子上雕着精细的花纹,木材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方芷阑不解其意,但想到尚在狱中的明珠,还是将其打开。
入眼,便是琳琅满目的衣裙。
各色各式,轻纱薄雾,缀金丝银线,方芷阑不解其意:这是
上次见方大人着女装,甚是美好。千缕玉上前一步,呼吸便拂过方芷阑的脸庞,本宫想着,如此好颜色,竟要遮遮掩掩,当真是暴殄天物。
故特为你准备了这些衣衫,不知方大人喜不喜欢?
说着,她又逼近了几分。
方芷阑下意识后退,一时不备,跌进了衣柜中。
坠下时,求生欲还让她紧紧拉住了景福的衣袖,二人齐齐跌入柜子里,一上一下。
千缕玉的双手便撑在两侧,如同将她囚禁在这狭小的空间中。
砸进衣服堆里,宛如坠入云端,轻纱擦过肌肤,带着缕缕的香。
方芷阑瞪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景福,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呆呆的模样极大地讨好了千缕玉,她俯下身,突然伸出手。
方芷阑无处可躲,被人捏住了脸。
景福指腹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摩挲了几下,眸色逐渐幽暗,回忆起当时那鹅黄少女的姿态,她毫不犹豫,身随心动,低头吻到相应的位置。
少女看着虽清瘦,面颊却还带着些婴儿肥,吻下去口感软嫩细腻,如同在吃糯米团子,景福一时没忍住,齿间狠狠咬上了一口。
咝方芷阑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侧脸躲过去。
景福的红唇便这样,擦着脸颊,略过她微凉的耳尖。
再退开时,她白皙的脸颊上便已经留下了道红痕,分外惹眼。
味道尚可,景福不动声色地回味着。
只可惜有些没品够。
方芷阑眼底泛起水光,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但她还没忘记正事:公主,舍妹还尚在狱中
本宫从来不做于自己无益之事。景福毫不留情地打断道,只是不知,方大人能拿出什么做交换?
臣方芷阑仍垂死挣扎,在下此前,曾助太子免遭围场暗算。
我想你应该是记错了。她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心情极好,你助皇兄躲过暗算一事,已与女儿身这个秘密互相抵消,这次来本宫这儿求情,可想好要用什么交换了吗?
真是上天注定。
景福还没想到将她诱上门的法子,她便自己就撞了上来。
她不喜着红妆,景福就偏要准备一柜子,让方芷阑穿个够。
她话音刚落,外边便一道闪电亮起,接着便是轰鸣的雷声。
时值七月,雨水连连。
狱中潮湿,若景福因此落下病根,且不是要痛苦终生。
方芷阑不再多想,挣扎要起来,似是赌气般:公主想要臣穿,臣穿便是了,只是我那妹妹,受不得半分委屈
言下之意,就是她在自己这儿受的是委屈了,景福心底好笑,但见目的达到,不再多言,先站起来,待方芷阑站稳后:这么多衣服,方大人一日可穿不完。
那她要怎么办,方芷阑一脸无辜,总不能带回家穿吧?
本宫身边,正好缺一位贴身的侍女。
方芷阑抿紧唇,饶是泥人也有几分脾性:此事怕是不妥,臣每日还要礼部当职,恐怕分身无术。
无妨。景福轻声一笑,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说的话,我向来体贴,方大人只需下朝之后,来公主府便可。
她手还扶着衣柜的门,涂过蔻丹的鲜红指甲轻轻敲击,发出一顿一顿的声音:方大人可想好了,时间不等人,本宫现在缺人,说不定明天就不缺了。
方芷阑如一只鱼撞入早已铺展开的网中,她挣扎得越厉害,网线便缠得越紧。
她无计可施,只得答应:好。
干巴巴一个字,面无表情。
景福却突然一指挑起她的下巴:当本宫的侍女,可不能这个表情出去见人。
方芷阑此前准备好的假笑此时派上用场,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是。
景福满意地收回手,当着方芷阑唤来暗卫,命其带着自己的话,叫大理寺放人。
这便是皇权,高高在上,凌驾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