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丫头低眉顺眼,将碗放到一旁,退出去了。
第111章 二更
方芷阑虽然醉了,但意识还是有几分清醒,她伸手要拿勺子舀醒酒汤喝,偏偏手不受控制,连瓷勺的把也捏不住。
景福原本在一旁慢悠悠地看着,见她几次三番拿不起来,却以及没想到旁边还有自己这个大活人,当即有几分气恼,一手捏住方芷阑的小脸,端起盛醒酒汤的碗:喝!
唔方芷阑被她捏成嘟嘟嘴,自是不情愿,摇着头要挣开,谁知景福却不肯放手,干脆端起碗,将整杯醒酒汤给她灌下去。
咳咳冷不丁被呛着,方芷阑连着咳了好几声,景福却不为所动,依旧双手环胸,冷冷道:你跟戚扬,到底什么关系?
她怎么没看出来,这方芷阑本事如此之大,似乎人人都跟她牵扯不清。
方芷阑酒劲上头,太阳穴已经开始发疼,来不及思考:不知道。
不知道?景福眯起双眼,眸中满是怀疑,那你可知,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个她当然知道啊,方芷阑想也不想,自己穿的是主角,而千缕玉
你是坏人!她不假思索道。
千缕玉听得清清楚楚,都快要被她气笑了: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她面上明摆着的不高兴,方芷阑才没那么傻呢,她闭上嘴,不说话了,困得只想睡觉。
这时,下人提着满桶热水进出几趟后:公主,洗澡水备好了。
对了,方芷阑这才想起自己吐了一身,还没洗澡呢。
即便在醉意惺忪中,她仍记得自己的女子身份不能叫别人知晓,因此摇摇晃晃地起身,又回过头对景福道:你,不许偷看。
倒真是酒壮怂人胆,醒着的时候,她可从不敢这样对人说话。
跟谁稀奇一样,景福往榻上一靠,随手翻起了本书,懒得接她的话。
方芷阑这才心满意足,往浴桶的位置走去。
身上沾着酒气的衣服一件件被褪下,她舒舒服服地,钻进了热水里,瞬间所有的毛孔都被熨开。
隔着屏风,方芷阑不由得舒服地低吟了声。
景福合上手中的书,听得心烦意乱,往床榻上走去。
然后便被婚床上的桂圆硌到。她气得将这些东西全部扫开,本想叫丫鬟进来打扫,却又想起方芷阑不能叫人看见,只得忍着脾气,自己全部收拾好。
接着便要睡觉。
方芷阑洗完澡,酒便醒了大半,她换上睡觉的衣服往床边走去,却看见床上有另外一个人,才突然想起这是景福的房间。
于是她脚步一顿,就要往外走。
去哪?原本还告诉自己不要搭理她的景福,忍不住开口。
我去隔壁睡觉。方芷阑道。
往日在公主府,她就是睡在隔壁的。
大婚之夜不呆在婚房,你存心叫人知道不成。景福眉头一挑,面色不虞。
可可是方芷阑犹豫着,说不出话来。
府里的下人不都是听她吩咐吗?又有谁敢外传。
再说,自己不去隔壁,还能睡哪儿?
我方芷阑踌躇道,榻上太硬了,我怕睡不着。
谁叫你睡榻上的?千缕玉都快要被她气笑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的位置:上来。
这意思,竟是要叫自己与她睡同一张床?
方芷阑胆颤心惊,但见景福面色越来越沉,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我再问你一次。千缕玉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跟戚扬那小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就大概是朋友吧。
方芷阑酒意介于半醒半醉间,景福问什么,她便下意识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大概?景福的声音凌厉起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里来的大概?
真的凶死了,方芷阑委屈巴巴地想。
比往日还凶。
她委屈地嘟起嘴不说话,手脚同用,越过千缕玉就要往床里面爬。
说话。千缕玉一把拉住她的手,哑巴了不成?
偏不,兔子急了也跳墙,方芷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景福面上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伸手便轻轻将方芷阑按倒在枕头上,二人一上一下,她压低声音:谁给你的胆子,嗯?
方芷阑侧过头去,不看她。
景福偏要把她的脸扳正,与自己对视:下次不许再跟戚扬说话,更不许让他抱,也不许理他,听见了没有?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方芷阑不耐烦地想,有些固执道:偏不,戚扬是我的朋友,凭什么连这都要听你的,您不觉得您管得太宽了吗
她一张被酒液浸过的小嘴煞是红润,偏偏还要一张一合喋喋不休,景福听得不耐烦,低头便狠狠堵上去。
唔方芷阑呼吸不过来,扑腾着手要推开她,力气却只是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千缕玉心底这才生出几分满足,她就喜欢这样,看伶牙俐齿的方芷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任自己捏圆搓扁。
方芷阑眼角都被吻出泪花,她从一开始的反抗变成求饶:唔不理
千缕玉又在她脸颊处啃了口:抱,我叫你抱,还抱不抱?
方芷阑原本双手下意识搂住她脖子,闻言,立马松开手,眼里透露着无辜,她摇摇头,有些迷茫:不抱了,我不抱了
见她会错意,千缕玉摸上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极有耐心地:是不许你抱戚扬。
戚扬?方芷阑随着她的话呢喃。
也不许提他的名字。千缕玉又追加道。
好吧,方芷阑一脸诚恳,装作记住了的样子:好,不提。
反正她现在很困,只想睡觉。
随千缕玉怎么说,自己只要把她哄高兴了就好。
感受到似乎没那么生气了,方芷阑转过身,卷着被子,就要往角落里滚去。
谁知刚滚了不到半圈,便被人一手捞回来,阴恻恻的: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方芷阑回想了下,整个人都快要打盹儿:是我成婚的日子。
她乖巧软糯的模样极大的讨好了千缕玉,她又在方芷阑的脸颊上啃了一口:是我们成婚的日子。
有什么不同吗?
方芷阑眨眨眼。
很快,她就认识到不同在哪里了。
珠帘之外的红烛无声泣泪,时而迸裂出一簇火花,又转瞬即逝,继续燃烧。
滚烫的烛泪,一粒又一粒大颗泣下。
方芷阑今夜,注定是睡不好觉。
她就如同大浪之中的一条小鱼,翻来覆去,着不了岸。